但這個陳澤霈卻不大地道。他自被任為川軍第四師師長后即與川軍將領日益親密,漸置老朋友羅佩金于不顧。這回川軍眾將計議造羅佩金的反,他又在其中上躥下跳相當積極(他的部隊實力甚弱,撤裁首當其沖,利益攸關,自然積極)。羅對此尤其憤怒,遂公私兼顧,照顧陳優(yōu)先上榜,于3月27日明令將第四師裁編為一旅,師長陳澤霈撤職,改由盧師諦任旅長。
陳澤霈自恃有劉存厚支持,對此令置之不理。
羅佩金大怒之下,遂決計訴諸武力。
羅佩金敢于輕率地動武,也是有道理的。在此前的護國之役中,劉存厚在與北洋軍的戰(zhàn)斗中很不得力,以至于蔡鍔一再抱怨,說“劉部號稱四千,臨陣不見一人”,甚至一度打算撤裁劉部,讓劉存厚改行當永寧道尹去……
因為有這些緣故,所以滇軍對川軍相當輕視。羅佩金遂依成見,著手布置武力解決不聽話的劉、陳兩部——同樣也是士官出身的羅督軍可沒有看到,滇軍初入川時那種理直氣壯、以天下為己任的蓬勃精神正在消亡,而全川軍民的憤懣卻正在積累。
驕兵必敗,哀兵必勝,何況這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
為求得中央的認可,羅佩金迭電北京段祺瑞政府,稱劉存厚“外強中干,毫無膽略”,希望中央明令讓他解決川軍。但段祺瑞場面上不置可否,暗地里卻慫恿劉存厚大膽與羅佩金對抗。
羅佩金眼見段、劉沆瀣一氣,忍無可忍,遂率爾動手——他以演習為名,首先調(diào)動軍隊將駐天回鎮(zhèn)、新都、金堂、趙家渡等處的劉存厚部隊包圍。又以一營兵力馳赴潼川,監(jiān)視駐順慶的川軍第三師鐘體道部(鐘體道亦曾就讀四川武備學堂,與劉有同學之誼。此時通過老前輩張瀾、武備同學傅壽棠牽線,已與劉存厚訂立攻守同盟。雙方協(xié)議驅(qū)逐滇軍后以劉存厚為督軍,鐘體道為會辦,張瀾出任省長。該師擁有兩旅五團北洋時代的劉存厚。劉存厚,字積之,四川簡陽人,四川武備學堂、士官六期出身。雖一度為川軍領袖,但平生最稱懼內(nèi),與劉湘不分伯仲。二十一營,共計兵員一萬余人,槍七千余支,還有從原第一師繼承來的炮團和工兵營,實力不弱),另又調(diào)駐富順、瀘州等地的滇軍開赴成渝之間的資中、內(nèi)江,以防駐川東的川軍第一、第五兩師西進援劉。
軍事部署完成后,羅佩金便對劉、陳下手。
他起初打算誘捕劉、陳兩人。但劉存厚滑頭,每次都托故不去,而陳澤霈則因與羅是老熟人,貿(mào)然前往,一去即被扣留。羅佩金扣留了陳澤霈后,即于4月14日夜,宣布撤去陳之川軍第四師師長職務,改以該師旅長盧師諦接任師長。次日晨,羅又以為盧師長就職為由,遍請在蓉第四師各級軍官,齊集皇城內(nèi)督軍署。眾人一到亦被扣押。滇軍即趁第四師群龍無首之際,將其大部包圍繳械——這不算,滇軍還把川軍士兵統(tǒng)統(tǒng)剝?nèi)ボ娧b,趕出營區(qū)任其自生自滅。其時天氣尚冷,第四師這幫驟然失業(yè)的“丘八爺”衣食無著,只得光著屁股、成群結隊在市區(qū)游逛,滿大街搶鍋盔充饑……各部川軍將士見此盡皆憤怒,求戰(zhàn)欲望空前高漲。
劉存厚得知第四師被滇軍武力解決后,立刻下令加強警戒。川、滇兩軍步哨紛紛延伸接觸,小規(guī)模沖突不斷發(fā)生。
一場大戰(zhàn)又迫在眉睫。
此時成都城內(nèi)外各方勢力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