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北京民主胡同13條(3)

民主胡同40條 作者:司馬南


  

后夾道9

社會欲求善的治理,君主民主或應并存?

問:司馬先生您是否應該注意政治正確問題呢?

您的意思是獨裁專制比民主要好嗎?我們希望司馬先生在民主的專制的兩個極端中間找到一個位置,不要偏到為專制辯護的立場上去。蔣經(jīng)國要比馬英九好嗎?同樣,在中國大陸也有這個問題,我就不明說了。您個人愿意回到那個沒有民主、沒有自由、沒有溫飽,動不動就被當成右派抓起來的時代嗎?

司馬南:我沒有這個意思。印象中,我從沒有過這樣的說法。如果不幸讓您產(chǎn)生了這種聯(lián)想,我來檢討一下,或是什么地方的表述,讓您誤解了。

可能是“口稱民主的未必是民主人士,集權威權的不一定是獨裁者……”這樣的說法令您警惕了。是嗎?

不是,也沒關系。

這涉及民主理論的一個很深的問題。今天,民主已經(jīng)被神話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了,殊不知,在古希臘雅典那里,關于政體,柏拉圖解析到:“我們可以說各種體制有兩個策源地,其他各種體制都是從其中派生出來的,其中一個的名字是君主制,另一個的名字是民主制?!薄斑@兩種制度是其他所有體制的主線,一般說來,其他各種體制都是在此基礎上編織出來的?!薄耙环N社會表現(xiàn)出極端的過分的對君主制原則的忠誠,而另一種社會則忠誠于自由體制,因此這兩種社會都沒有能夠在二者間達到平衡?!薄霸谧杂?、平等與智慧結合的地方必定同時具有兩類成分。”“不擁有這些成分的共同體不可能得到正確的治理。”

可見,在當時的柏拉圖先生看來,一個社會選擇好的政體,并非民主了事,社會欲求得到好的善的治理,應該君主制度與民主制度并存,當這兩種權力達到平衡的時候,方才是好的,倘若其中任何一方僭越,涉過中界線,那么,作為政體選擇結果的諸如自由、平等與智慧等自然就不復存在了。

柏拉圖認為“立法家在立法時應當有三個目的——他為之立法的社會必須擁有自由,這個社會必須擁有和平,這個社會必須擁有理智?!币粋€為了民主的理想,把一個奸佞小人選上去坐臺八年,在柏拉圖看來亦屬不智。柏拉圖倡導建立混合政體——使專制與自由并存。他論證道:“當專制和自由各自擁有一定比例時,兩種社會都會獲得最大限度的幸福,而當事情被推向極端,一個是極端服從,一個是極端不服從,那么其結果在兩個社會都不能令人滿意?!?/p>

柏拉圖《理想國》中的政治設計,后世多數(shù)認為其為烏托邦耳。我之見,柏拉圖不乏烏托邦成分,但是,其對當時民主政體所存在問題的揭示和批判,穿越歷史,走入今天,仍有意義。豈可簡單地將民主等同于進步,惟民主馬首是瞻?豈可將其他政體一律視為專制倒退,不加分析一概拒斥撻伐?世界的多樣性與復雜的政治現(xiàn)實告訴我們,簡單的兩分法,非黑即白,非民主即專制的思維要么何其幼稚,要么極其陰險。

亞里士多德《政治學》卷二說得更明確直白:“如果仍從理想的高尚處立法,那么人們也許寧愿采取拉根尼(斯巴達)的憲法或其他較近于貴族形式的政體。的確,有些思想家認為理想的政體應該是混合了各種政體的政體;因此,他們就推崇司巴達式的制度。這些思想家把斯巴達政體看做君主政體(一長制)、寡頭(少數(shù)制)和民主(多數(shù)制)政體三者的混合組織(但他們對于三者的解釋卻又各不相同)。有些人認為斯巴達的二王代表君主政體,其長老議會則代表寡頭政體,至于埃伏爾(監(jiān)察)既由民間選任,則監(jiān)察會議便代表民主政體??墒橇硪恍┤擞终J為監(jiān)察會議實際表現(xiàn)為僭主政治;只是斯巴達式的日常生活習慣以及會餐制度中才顯見他們的政體具有民主精神?!材馨^多要素的總是較完善的政體;所以那些混合政體的思想應該是比較切于事理。”

后夾道10

歷數(shù)清廉端正時代,首推兩岸毛公蔣公

再看一位大人物的論述,西塞羅,著名的羅馬政治家,其代表作是《論國家》和《論法律》。他認為國家是人民的事務,是人們在正義的原則和求得共同福利的合作下所結成的集體;他認為,君主、貴族和民主三種政體都是單一政體,理想的政體應是“混合政體”,即以當時羅馬元老院為首的奴隸主貴族共和國。

在《國家篇》第二卷中他坦言:“一個國家必須存在一種權利、義務與職能之間的平衡,因此行政官員擁有足夠的權力,顯赫公民的顧問們有足夠的影響力,以及人民有足夠的自由,否則的話,這樣的政府就不可能免除革命?!?/p>

他更具體地說道:“我界定了三種值得贊美的國家類型,還有與此對立的三種類型。其次,我的論證表明,這三種類型中沒有任何單一類型是理想的,只有把三種好形式同等混合起來的政府形式才比任何單獨的一種更為優(yōu)越?!?/p>

謝謝大家能夠容忍我讀這么長古人、死人的話來說明我的意思。

請相信,沒有人要回到幾千年前去。

請相信,沒有人要搞君主制度獨裁制度。

也請相信,中國幾千年的政治歷史遺產(chǎn)不會是漆黑一片不見一絲光亮。

也請相信,人類全部文明不至于終結于區(qū)區(qū)200年歷史的美利堅合眾國。

請大家想一想,當我們因為其“不民主”,于是決絕地對政治遺產(chǎn)采取一筆勾銷徹底否定態(tài)度的時候,當我們因為其“不民主”,于是吝嗇地對前人實踐一句話輕輕帶過的時候,我們內(nèi)心真的是虔誠而客觀的嗎?我們的態(tài)度真的是認真而不草率的嗎?我們對自己的民族的歷史文化究竟了解有多少?讀錢穆的書,尤其是錢穆先生晚年的歷史著作,邊讀便生出類似的感慨,不怕自己瘸腿學問,惟恐自己老來虧心。不知各位讀錢穆是怎樣的心境。

南方老漢表達過類似的意思:根據(jù)以前我們的說法,蔣經(jīng)國時代就是威權,一句簡單的口號就把過去講得一無是處,這是不對的。以前人家真的做了很多事情嘛。有些人受到西方的影響,會把很多西方人講的口號當成《圣經(jīng)》,沒有老老實實去看待這個問題,全世界沒有任何東西是神圣的。臺灣解除報禁20年了。很多人把新聞自由神圣化,以為可以罵當權者就是新聞自由了。以前的新聞,盡管沒有那么自由,可是很專業(yè),我們那時談公共問題談得比你們現(xiàn)在要好一些。不要把新聞自由作為唯一標準,舍此就一無是處。也不能把以前的統(tǒng)治用一個“威權”就簡單否定掉。蔣經(jīng)國時代臺灣真的不太有貪官污吏。你可以去看看臺北現(xiàn)在變成故居讓人參觀的很多當年大官住的房子。你去“財經(jīng)教父”李國鼎的家看看,他的桌子只有大學生上課用的書桌一樣大,家里面沒有任何一件貴重的東西。以前的人真的很清廉。

司馬老漢要跟著說,臺灣人民懷念蔣經(jīng)國時代的清廉,大陸許多人也懷念毛澤東時代的志氣昂揚、作風篤正、干部廉潔。前不久看到一個材料,人民大會堂會見外賓,吳桂賢——紡織工人出身的副總理,她不敢喝茶水,為什么呢?因為當時的人民大會堂有制度,國家領導人會見外賓喝茶水也要收費,每一次一角錢,吳桂賢從基層調(diào)到中央工作,工資沒有變,她真的喝不起。那就只好忍著?,F(xiàn)在說與你們,怕是許多人當個笑話,我這個年紀的人,愿意相信那就是歷史的真實。

所以,今天管理國家,包括治理腐敗,一些人心里想著美國,眼睛里盯著美國,一批一批前赴后繼地到美國學習。美國當然有該學的地方。但是,不遠處,不久前,歷史上的清廉端正,大陸有毛澤東時代,臺灣有蔣經(jīng)國時代,作為執(zhí)政經(jīng)驗,同樣值得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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