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帆點了點頭，他們與邊關的關系很好，自然對邊關的父親邊際也很尊重，樂思蜀聽王步凡說要去看望老人，就急忙讓溫優(yōu)蘭通知總臺取了兩件飲料、兩件牛奶放在王宜帆的車上。

王步凡讓葉羨陽送知秋回家，自己坐王宜帆的車去看望邊際，車起步，他專門打開車窗向樂思蜀和溫優(yōu)蘭揮了揮手，樂思蜀大大咧咧地在揮手，溫優(yōu)蘭又是一副羞答答的樣子，像個剛拜完花堂的小媳婦。她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在王步凡面前總要表現(xiàn)出一些羞澀來，而王步凡歷來喜歡羞澀的女人，不喜歡開放型的女人。他現(xiàn)在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依戀感，如果讓他幾天見不著溫優(yōu)蘭，就會有些思念，一旦見著了，他又盡量克制自己，心里很矛盾。

3

車子駛入老地委家屬院，停在邊際的小院門前，王宜帆上前按響了門鈴，里邊有人問話，聽聲音像是邊關，王宜帆小聲說：“像是邊書記回來了?！庇謱χ鴤髀暲日f，“邊書記，我是宜帆?！?/p>

邊關開了門，見是王宜帆和王步凡，很熱情地把他們讓進了室內(nèi)。王步凡道：“邊書記回來也不說一聲，我們都很想念你啊。”

“我回來看望一下老父親，不想驚動你們，你們咋知道了？”邊關有些困惑地問道。

王宜帆道：“我們是來看望老伯的，不知道你回來?！?/p>

邊關很受感動。他調(diào)到省里以后，就很少有人來看望他的父親了。王步凡和王宜帆的到來讓他格外高興。邊際現(xiàn)在雙腿已經(jīng)不會站立，整天坐在輪椅上，家中雇了個保姆，專門侍候老爺子。

邊際見王步凡和王宜帆來到很高興，話也多起來。談著談著就談到“一○七慘案”上邊了，邊際很氣憤地說：“天野出了這么大的事故，死亡二百九十八人，竟然不了了之，沒有處分一個主要領導，這正常嗎？對于這個事情我是很有想法和看法的，我曾以一個老黨員的身份給總理寫了一封信，反映天野市乃至河東省的有關問題，可是邊兒苦苦勸我不讓我這么做，我才沒有把信寄出去。但是我心里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那個呼延雷怎么老是重用沒有官德的人呢？我看這里邊就有問題！像王步凡這么好的同志就是上不去，這正常嗎？在我去見馬克思之前，我非要把這個事情反映上去不可，不然我死也難以瞑目?！边吚锨榫w有些激動，連著咳了幾聲，就用手捂住了胸口，邊關急忙從老父親的衣袋里掏出“速效救心丸”給他嘴里含了幾粒，然后說：“爸，你心臟不好，千萬不能激動，來，我扶你回屋里休息吧，我和步凡他們拉一會兒家常?！闭f罷也不管邊際情愿不情愿就把輪椅推到里屋去，然后和保姆把邊際抬到床上，服侍他躺下休息。

邊際是個老革命，早年是河東省的省委副秘書長，后來蒙冤受屈成了右派，平反后任天野地委書記，再后來任天野市人大常委會主任直至退休。老人家原則性很強，對現(xiàn)時天野發(fā)生的一些事情很看不慣。若不是年邁多病，想必他不會袖手旁觀。他過去的老同事，現(xiàn)在仍在中央身居要職，他說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邊關從里屋出來后，要給王步凡和王宜帆倒水，王宜帆急忙接過杯子自己去倒水。

閑聊期間，邊關問了王步凡和王宜帆的工作情況，然后語重心長地說：“河東省現(xiàn)在的局勢很不穩(wěn)定，馬疾風和呼延雷沒有明爭卻在暗斗，以我的評價，馬疾風廉潔，但他駕馭河東省全局的能力不夠，呼延雷雖然有魄力，但他不夠廉潔。呼延雷不光養(yǎng)情婦，還與省內(nèi)幾個首富有扯不清的經(jīng)濟問題。省城那邊的干部群眾對呼延雷也很有看法。依我看省長現(xiàn)在有病，書記和副書記斗到最后，要么是兩敗俱傷，要么是馬疾風下臺，呼延雷被‘雙規(guī)’，省內(nèi)高層人士也都是這么看待的。因此，在這種復雜多變的形勢下，你們要力求自保，不要過于出風頭。不管誰當天野的書記，誰當市長，你們都要好好配合工作，看住自己的門。我還是那句話，誰笑到最后誰才是勝利者。原常務副省長和李直是前車之鑒吧，雷佑胤也是前車之鑒吧?，F(xiàn)在中央已經(jīng)加大了反腐敗的力度，像呼延雷這種人出問題只是早晚的事，時間會證明一切的。他弄了個侯壽山當天野市的市長，結果沒當成，現(xiàn)在又和文景明串通一氣要讓文史遠當市長。文史遠在天西縣當縣委書記時就有人反映他的經(jīng)濟問題和男女關系問題，可是他照樣升上來了，還不是因為文景明是他的叔叔。我曾經(jīng)向馬書記進言，認為文史遠當市長不合適，想推薦你王步凡當市長，馬書記沒有明確表態(tài)。他現(xiàn)在處處讓著呼延雷，有些時候連原則都不講了，這樣下去是很危險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