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幾天來找過我,我們談過,他對我說了他的想法。帕克先生,
他沒有錢請私家偵探,但是謝天謝地,我有。我想我和你談這件事或
者讓你進一步調查,佩爾蒂埃不會有異議的。我付給你錢,但是對外宣稱你替佩爾蒂埃工作。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的名字扯進這件事里。” 我喝完咖啡,把杯子放在托盤上,然后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開口說話。“梅爾切爾先生,我不介意往這兒跑了一趟,但是我已經(jīng)不做這樣的事了?!?梅爾切爾皺起眉頭說:“難道你不是個私家偵探嗎?”“是的先生,我是偵探,但是我已經(jīng)決定只接兩種案子:白領犯罪
和商業(yè)機密。我不再做與死亡和暴力有關的案子了。” “你帶槍嗎?”“不帶,那聲音讓我害怕?!?“但你過去是帶槍的呀!”“是的,我過去是帶槍。但是現(xiàn)在我只做與白領犯罪有關的案子,
我只是奪走他們的筆?!?/p>
“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帕克先生,我很了解你的過去。調查弄虛作假和小偷小摸不是你的風格。過去你總是做一些更‘豐富多彩’的事情?!?/p>
“那些調查讓我付出太多了?!?/p>
“你所有的花費我都包了,甚至可以比那更多?!?/p>
“我不是說經(jīng)濟上的,梅爾切爾先生。”
他點了點頭,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耙苍S你在說道德和精力上的付出?我理解,你在工作的時候受到過傷害。”
我沒有回答。我受過傷害,因此我用暴力回擊,但是每次回擊的同時也在摧毀自己,而且那還不是最糟糕的。在我看來,一旦卷入這樣的案子,我的世界就會變得很糟糕。我所看到的凈是死亡和痛苦,仿佛我的介入把那些人在生活中經(jīng)受折磨和煎熬的東西都引向了我。我曾經(jīng)認為那是我自己的罪過導致的,把別人的痛苦看做是自己的,但又無法真正感受到,于是便成了一種幻覺。
但是現(xiàn)在我認為他們確實知道,而且他們確實來過。
杰克·梅爾切爾倚靠著桌子,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皮面支票夾。他寫了幾個字,然后把支票撕下來遞給我。
“這是一張一萬美元的支票,帕克先生。我需要你做的就是去和佩爾蒂埃談談。如果你覺得沒什么能幫他的,這錢就是你的了。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麻煩。如果你同意調查此事,那我們可以繼續(xù)談報酬的事情。”
我搖搖頭?!拔以僬f一次,這不是錢的問題,梅爾切爾先生--”我說道。
他舉手示意不讓我再說下去?!拔抑溃也⒉幌朊胺改??!?/p>
“談不上冒犯?!?/p>
“我在警察局有些朋友,斯卡布羅有,波特蘭也有,其他地方也有。他們告訴我說你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私家偵探,非常聰明。我希望你利用你的聰明才智去調查格蕾絲的事,弄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死的。為了我,也為了佩爾蒂埃?!?/p>
我注意到他是在懇求我,他比格蕾絲的父親還心切,我再一次察覺到他所知道的和他告訴我的事情有出入。我又想起了他妻子敵視的眼神,我相信她一定知道我是誰,為什么來這兒,因此她極其討厭我來這里。梅爾切爾把支票遞給我的時候,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我說不清楚,也許是悲傷,或者是內疚。
“求求你,帕克先生,”他說,“和他談談吧。我是說,和他談談會有什么壞處嗎?”
有什么壞處?這些話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一次又一次地在我腦海里打轉。這些話也讓梅爾切爾想了很久。我在想他是不是在最后時刻才想到這些的,在那些陰影向他一步步逼近的時候,在他所愛的那些人倒在血泊里的時候他才會想到這些。
盡管疑慮重重,我還是接受了支票。而就在那一刻,在我們兩個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一個電路接通了,通過周圍和腳下的世界傳來一股電流。在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不知是什么東西從它的藏身之處--在蜂巢中層層疊疊的死亡下面--橫空出世。它在空氣中晃動著觸角,試圖找到擾動它的源泉。它找到了。
緊接著,它突然跳躍起身,開始了它的行動。
尋求避難所:論緬因州的宗教熱情和阿魯斯圖克①浸信會信徒的消失
(節(jié)選自格蕾絲的碩士畢業(yè)論文,該論文是按照美國東北大學社會學碩士論文的要求提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