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初學(xué)者、一個充滿染污的眾生來說,修習(xí)虔誠心時,可以從某個人——譬如你的上師——開始著手,因為贊賞某個人比承擔(dān)個人責(zé)任要容易得多。而且我想我被吉美林巴之類的人洗腦洗得很愉快,吉美林巴曾說,年復(fù)一年地誦咒、修習(xí)儀軌、作法,雖然很好,但沒有一件事能和一分鐘的禪定相比,因為禪定更能洞徹我們的心靈。他又說,年復(fù)一年的禪定,無法和片刻憶念上師相提并論。這是何以我覺得虔誠心的修行非常重要且無所不含的原因。
但我也明白,許多人很難擁有虔誠心。對那些見過偉大的上師,如至尊頂果欽哲仁波切的人來說(像我自己就非常幸運地親見了仁波切),我想我們會比較少有不恭敬的看法;但對那些必須跟我這種人相處的人來說,我完全理解為何虔誠心會是這般困難!如今你們甚至對上師都沒有太多信心。
我知道你們之中有許多人是老修行,一定反復(fù)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我想說的是,全然信任上師是相當(dāng)困難的。我要談一些我自己的經(jīng)驗。最近我在修上師相應(yīng)法時,完全照著法本觀修,觀想上師在面前和其他種種情況。到了祈求加持的部分,則可以祈請殊勝或不共的加持,也可以祈請一般的加持。當(dāng)然,殊勝的加持祈請是為了成佛、增長智慧、去除無明等,這是修持上師相應(yīng)法的究竟目的。而為了助益人類,也可以祈求一般加持,這是長壽、不生病和種種世俗利益的加持。我注意到,我對勝義性加持的追求遠遠少于對世俗性加持的追求,我并沒有如祈求長壽、計劃的成功那般真誠地祈求除掉自我。于是我明白了,我依然執(zhí)著于這世間的生活,事實上我把上師當(dāng)成了神祇,請他賜予特定的報酬。當(dāng)我意識到這并不是很好的想法時,我覺得,能體察到這種過失也得自上師的加持。有時,當(dāng)我設(shè)法了解自己的過失時,心里不知又打哪兒冒出傲慢的、不知不覺混進來的自我,想著:“哦,我設(shè)法了解我的過失,這很好?!鼻闆r總是這樣。然后我又開始自責(zé)起來,對自己說道:“不行,我不能有這樣的自我?!?/p>
你們知道,我對寫劇本、拍電影這些事情很感興趣。于是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對上師這般祈請:“請加持我,讓我順利寫完劇本,讓我的拍片計劃成功?!彪S即卻想:“不行,至尊頂果欽哲仁波切根本不知道怎么拍電影,我怎么可以這樣要求他呢?”那時我正在讀蔣揚欽哲旺波和欽哲確吉羅卓的傳記,其中屢屢提到他們對上師所持的虔誠心是如何的深厚,以及他們?nèi)绾蜗蛏蠋熎砬笞C悟成佛、饒益眾生等一切成佛特質(zhì)的加持。我覺得很慚愧,因為我所祈求的是如此世俗的東西。但因為我讀了足夠多的佛教書籍,也因為我的心、我的自我、我的自私是這么的聰明,所以能找到很巧妙的借口,會想自己祈求寫好劇本的加持,是為了利益眾生的緣故。
然而我又告訴自己:“不行,我利用各種大乘的借口,只不過是在助長我的自我和自私而已,這是不對的?!痹傧氲轿蚁蛏蠋熎碚埮暮秒娪暗募映?,同時卻認為:“不對,不對,他不知道如何寫劇本,他不知道如何掌鏡頭,這類事情他都不清楚?!庇谑俏颐靼琢耍骸翱窗?,這表示我對他沒有信心。他是佛,他應(yīng)該知道一切事情,我卻把他看成不知道掌鏡之類簡單的世俗事物的凡夫,而那些事只要花上兩天或頂多一個禮拜就能學(xué)會了。”我看出自己對他沒有信心,這表示我還需要培養(yǎng)我的虔誠心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