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紅顏唯一的弱點就是愛美成癡,她從來都戴著面紗示人,為的就是不讓別人褻瀆她的美貌。江湖傳言她只愛鏡子里的自己,為了留住美麗的容貌,她練就了一身毒功紅顏掌,并且靠吸未婚處女的血來保養(yǎng)。
惜音放出風聲,聲稱自己服用過能使人千年不老的三生花。逝水紅顏信以為真,瘋狂的殺進山洞,吸了惜音的血。惜音拼死用自己的血染紅了九子追魂鈴,六音使者趁機圍攻逝水紅顏,把她打成重傷,解了阿尼瑪卿山之圍。
九子追魂鈴一旦沾上非處女的鮮血,威力就會大大減弱,這也是逝水紅顏只吸處女血的原因。
自此,魔教滅亡,只有逝水紅顏帶著九子追魂鈴逃出生天,但她也從此絕跡江湖。而九子追魂鈴其中的攝魂鈴被當時的神兵閣閣主樊雷所獲,藏于閣中。失去了最重要的攝魂鈴,九子追魂鈴再厲害也不足為懼,這一場血戰(zhàn)終于結(jié)束,武林重新恢復了平靜。
阿尼瑪卿山一戰(zhàn)中,天籟七音全部香消玉殞,無木琴也失去了一根琴弦,天音宮可謂是元氣大傷,不復往日的如日中天。上官進痛失心愛之人,帶著其余弟子隱居深山,銷聲匿跡。而天音宮的歷史也漸漸被時光沖淡,漸漸泛白。
聽上官麒講完這些,七位美麗的女子都沉默了。從來沒有人跟她們說過天音宮還有這么一段坎坷血腥的往事。
一股寒氣從周令西的頭頂灌入,她全身冰涼冰涼的,連腳底心都不例外,“師尊,當年的惜音使者,就是我娘的生母,是……我的外婆?”
上官麒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算是默認了。
“我外婆的那根攬云冰絲不是被逝水紅顏掉包了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天地門?”周令西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極其可怕的念頭,她身子顫抖著,“莫非……莫非我外公他和魔教……”
“不,我和你外公相識多年,他是不屑做這種事的?!鄙瞎禀钃u頭。
“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將攬云冰絲掉包的應該是舒雪潤。攬云冰絲是江湖至寶,北海天蠶絲也一樣,若單看外形是絕對分辨不出來的,所以連惜音使者本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被掉包的事。世間能擁有北海天蠶絲的門派不多,而舒雪潤的母親正是北海禪宗的后人。所以……”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舒雪潤很愛謝遠,她知道謝遠對無木琴志在必得,所以不惜用母親留給她的寶貝來調(diào)換。雖然只有一根,但假以時日,等謝遠收集到七根琴弦,那天地門便可打敗魔教,贏得民心,成為江湖第一大派??上e了,她不知道,無木琴之所以叫無木琴,是因為它不是用木頭做的,而是用人做的,‘天籟七音’就是無木琴的靈魂。所以即使他們能拿到全部琴弦也沒有用?!?/p>
“我外公是知道這件事的,他為什么不說,是他害死了……”
“或許,你外公也是后來才知道這件事的。”沉音打斷了她,“逝者已逝,現(xiàn)在再來追究這些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重要的是你已經(jīng)幫你外婆完成了遺愿,讓天籟七音重新聚在了一起,讓無木琴重生,她在天之靈會感激你的。無論怎么樣,我相信即使什么都是假的,當年謝遠對你外婆的愛是真的,惜音使者因此喪命,他心里也不會好受。留下來的,才是最痛苦的?!?/p>
周令西默然。她不得不佩服上官麒思維的縝密。細細想來,一切雖撲朔迷離,若像抽絲剝繭般剝開,卻又是合情合理的。
當年的惜音使者出宮以后接觸的人不多,除了謝遠和舒雪潤,就只有逝水紅顏了。琴弦被掉包,定是他們?nèi)齻€人其中的一個所為。魔教雖不是名門正派,但也算敢作敢當,若真是逝水紅顏干的,當年他們也不會否認。謝遠堂堂天地門少主,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就算是想奪無木琴,他也是孤身一人闖進天音宮,又怎么會為了其中的一根琴弦而陷心愛之人于不義。
剩下來的,唯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只有舒雪潤。周令西相信,女人對愛是決絕的,舒雪潤為了丈夫肯接受情敵,自然也可能會做出將冰絲掉包的事情來。
沉音說得對,謝遠應該是愛著惜音使者的,不然他不會先把攬云冰絲傳給她的母親,后傳給她。而謝遠對舒雪潤應該也是有情的,不是愛情,卻是親情,所以他才會幫她隱瞞這件事,一直到六十年后的現(xiàn)在。
“惜音,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些事情明天再說?!鄙瞎禀栎p輕揮了揮手。
兩位白衣侍女馬上走了過來,對著周令西盈盈一拜,“七姑娘,我們帶你回房間?!?/p>
周令西點點頭,“師尊,惜音告退?!?/p>
天音宮位于離蘇州城外一處極其隱秘的山谷中,環(huán)境清幽,漫山翠竹吐綠,如世外桃源一般。以前周令西經(jīng)常跟著師父來這里和姐妹們一起練功,龐旭出現(xiàn)之后也是如此。只是龐旭并不知情,甚至不知道上官麒的真實身份。他一直以為,上官麒喜歡四處游歷才會將周令西托付給他的。
周令西想,若是大師兄知道他只不過是師父安排在天地門的一顆棋子,目的就是為她回天地門引路,他會不會恨他們?大師兄是那么善良,他一心幫助她,教她武功,助她逃離神兵閣。他把老門主奉為天人,一如自己對師父上官麒一般,若是他知道自己尊敬的師父和疼愛的師妹欺騙了他,他會不會心痛?
在周令西最無助的時候,師父出現(xiàn)在她生命中,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所以,盡管她知道師父肯收她是有目的的,她對他的尊重和信仰還是一點都沒有減少。就像沉音說的那樣,無論外公做了什么,他對外婆的愛是真的。那么,無論師父做了什么,她相信師父對她的疼愛也是真的。
第一次見龐旭,周令西就猜到了一切,師父曾囑咐過她,一定要想方設(shè)法回到天地門,找到那第七根琴弦。而大師兄就給了她那樣一個承諾,有朝一日,一定會帶她堂堂正正回到天地門。如今她全做到了,可是她卻開心不起來,她覺得愧對于大師兄,愧對于謝寒。
白衣侍女推門而入,打斷了周令西的沉思,“七姑娘,要加熱水嗎?”
“嗯,再加一勺就夠了?!?/p>
侍女依言添了一勺熱水,又在浴桶中加了些許花瓣,然后退了出去。
周令西解開衣帶下水,將頭部以下的整個身子浸在溫水中。她靠在桶壁上,閉上眼睛靜靜養(yǎng)神。腦子里跳出來各種各樣的畫面,有龐旭和謝寒教她武功的場景;有她和表姐姑媽打馬吊的場景;有樊一風和宋羽正對她橫眉豎目的場景……漸漸地,她累了,睡了過去。
“惜音?”筑音推門進來,看見在浴桶中閉目養(yǎng)神的周令西,掩嘴笑,“怎么這么安靜,難不成一個人偷偷想男人啦?”
周令西睜開雙眼,掬起一捧水朝筑音灑了過去,笑嗔道:“滾你的,我想錢了,你行行好賞我一些成不?”
“美女,我沒錢,要是有的話,我也不用天天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做發(fā)財?shù)拇呵锎髩袅恕!?/p>
“得,既然咱都沒有錢,那咱一起做白日夢得了。錢多好用啊,比男人好用多了,你說是吧。去他的臭男人!”
“對,去他的臭男人!”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