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當(dāng)初也不缺嗎？為什么正谷會缺？”

他已經(jīng)很利落地把姜皮刮掉，“每個企業(yè)的情況不一樣。如果企業(yè)的服務(wù)對象是最終消費者，那他想擴(kuò)大市場份額，前期成本會很高，會很缺錢。而相反，通途是做技術(shù)的，以企業(yè)為服務(wù)對象，就不大存在這個問題?！?nbsp;

她沒太聽懂，“正谷不也是以企業(yè)為服務(wù)對象嗎？”

“正谷的固定資產(chǎn)投資比例高。”鹿鳴言簡意賅地解釋。

“可是……”

他打斷她，“任何企業(yè)都是需要錢的，只是看你想做多大。越想做得大，越需要錢。企業(yè)和人一樣，都有欲望?！惫扔晡催€是問：“你創(chuàng)業(yè)時也不要錢嗎？”

鹿鳴眼睛盯著案板，不挪開一分，“我也曾想做得很大，后來，有一個人告訴我，其實沒必要。如果一直跑得最快，就沒有必要體積最大。借了債，都是要還的。如果不是必需，就沒有必要聽別人的去趕潮流，那都是頂著光環(huán)的地雷。他的話我至今都記得，所以，通途一直是這個行業(yè)里跑得最快的，跑得快，反倒成了我們最大的優(yōu)勢。通途不上市，所以，很多東西通途也沒有必要去公開。我個人也不喜歡公開?！?/p>

谷雨未半懂不懂地聽著，“我還是不懂，正谷不是說很厲害嗎？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鹿鳴忍無可忍，講了半天都白講了。于是，他失去耐心，“你聽不懂的。這么說吧，風(fēng)投這個東西本身就是賭博，賭成功了，這是捷徑。否則，一無所有。”

谷雨未又想了想，“那你為什么說他是個優(yōu)秀的企業(yè)家呢？”

鹿鳴推了她一把，“行了，別問了，對驢彈琴?！?/p>

“你才是驢?！逼鋵嵥胝f，成語都用錯了。

他卻仿佛像看透了她的潛臺詞，“牛至少比驢溫和?！?/p>

谷雨未要怒，又忍了下來。“谷維天就那么弱嗎？”

鹿鳴搖頭，淡漠地說：“比起你父親，谷維天不算出色。他眼光短淺些，胸懷又不夠?？墒?，他也不是庸庸之輩。正谷如果就他自己，也不會到今天這地步。要怪，只能怪三個姓谷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倔，扯得正谷四分五裂。這也許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p>

“是你非要把我拉入這潭渾水中?！?/p>

鹿鳴冷笑，“拉你進(jìn)這潭渾水的，是你父親！”

谷雨未再無話可說。

從企業(yè)的角度看，谷正雄選擇了一條最壞的路。但是從父女之情看，又多么可以理解。她身后背負(fù)著父親的命，她無可選擇。

兩人悶聲不響地喝了幾天鮮蝦粥后，谷雨未便熬白粥，把蝦清煮了吃。

鹿鳴終于問：“還有什么可以做粥的？”

“其他的我也不會做?！惫扔晡床惶ь^地吃著飯。

“谷雨未！”鹿鳴的聲音里帶著威脅。

“不會做怎么了？誰規(guī)定一定要會做的？”

鹿鳴吃了癟，“你也無非就會做個粥?！?/p>

谷雨未回敬，“你也無非就會玩弄個陰謀?！?/p>

鹿鳴沒再說話，兩人終究沒有吵起來。

晚上又換藥時，鹿鳴的聲音里帶著火氣，“不是說不要沾水了嗎？這是怎么弄的？”

“這是我的胳膊，與你無關(guān)?！?/p>

鹿鳴忍氣吞聲，“我知道，我犯賤?！?/p>

“你可以不犯?！?/p>

鹿鳴扔了東西，“謝謝教導(dǎo)?！?/p>

他并沒有走多遠(yuǎn)，便聽到谷雨未的臥室里嘩啦一聲，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回去。

推開門，她正跪在床上，右胳膊平舉，左手搭在右肩膀上，似乎是在勾后面的肩帶，前面垂下的肩帶，白嫩的胸欲掩還露。

谷雨未瞟了他一眼，左手繼續(xù)在身后摸索。鹿鳴站了一會兒，慢慢地走過去。他拿起那條肩帶，兩人都停了幾秒，然后那只修長的左手指點了一下。他遞了過去，她屈腿坐下，右腿伸直，于是，她的腿大范圍的露了出來。她扭動腰肢，下巴按住那條肩帶，左手繼續(xù)去拉前面那條帶子，春光瞬間被遮住，卻不料，后面的帶子又滑了下來。她只好放棄前面的帶子，重復(fù)著剛才他進(jìn)門時看到的動作。

他再次拿起那條肩帶，手指若有若無地從那光滑的背掠過，她沒有動，左手依然搭在肩上。他的手忽然改變了方向，她睡衣的左肩帶也瞬間滑落，一雙手把她抱起來。

她和他再一次接觸。

兩人互相凝視著，誰也不服輸，誰也不先讓。他盯著她的眼睛，手慢慢地從她的后背撫過，他感到了她的戰(zhàn)栗。

他的右手猛然發(fā)力，在她剛要驚叫的時候堵上了她的唇。那個吻里，有憤怒，有報復(fù)，有挑釁，有饑渴，還有一點點的不自控的試探和委屈。

她讓他牢牢控制著，他的右手扶在她的腰上，他最后一句話是，“你勾引我？”

她承認(rèn)，是她勾引了他。

她需要庇護(hù)，更需要正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