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史記卷六 秦始皇本紀第六(3)

白話史記(上中下) 作者:司馬遷


     
  “從前五帝的疆土有千里,外面是侯服、夷服,諸侯有的稱臣入貢,有的卻不臣服,在上的天子無法控制他們,如今陛下您興正義的大軍,誅殺暴亂的賊子,平定天下,分國家為若干郡縣,法律政令統(tǒng)一,這是上古以來從不曾有的功績,連五帝都趕不上呀!臣等謹與博士商討結(jié)果:‘古代有天皇、地皇、泰皇,其中泰皇最尊貴,臣等冒死呈上尊號,王稱為泰皇,天子之命稱為制,天子之令稱為詔,天子自稱叫朕?!笔蓟收f:“去掉泰字,留用皇字,再采行上古帝王的名號,叫做皇帝,其他就依照你的建議。”于是即以天子之命說:“可”。同時追尊莊襄王為太上皇。又頒布命令說:“我聽說遠古的時候帝王只有號,沒有謚,到中古既有號,死了以后又根據(jù)生前的事跡取一個謚,這么一來是做兒子的批評父親,做臣子的議論君王,實在不應(yīng)該,我認為不可如此做,從現(xiàn)在起廢除謚法,我叫始皇帝,后代子孫就用數(shù)目計算,從二世、三世一直到千千萬萬世,傳到無窮盡?!?br>  
  始皇又推演金木水火土五德終始相次的順序,認為周是得到火德而統(tǒng)治天下,秦是代替周的火德而興起,依照周所不能勝過秦算起來,現(xiàn)在應(yīng)屬水德的開始。于是改建亥之月為正月,開始讓群臣在十月入朝慶賀,衣服、旄旌、節(jié)旗都以黑色為貴,數(shù)目以六作標準,符信、法冠都是六寸,車廣六尺,六尺叫步,乘馬六匹,把黃河改名德水,作為水德的治天下。(從《考證》說)因為水是陰性,主刑殺,所以剛強堅毅,乖戾深刻,一切事務(wù)都依法辦理,苛刻而沒有仁愛恩惠和道義,以為這樣才配合五德之數(shù),因此急急于用法,犯罪的人拘禁很久也不釋放。
  
  丞相王綰等對始皇說:“各國剛消滅的時候,燕國、齊國、楚國因為地方太遠,未嘗設(shè)立王,沒有人去鎮(zhèn)壓,請封立幾個兒子,希望陛下能應(yīng)允?!笔蓟拾堰@個建議交給群臣商討,群臣都贊成,認為是便宜之計,廷尉李斯建議說:“周文王、武王所分封的子弟及同姓諸侯很多,然而到了后來彼此疏遠,互相攻擊,好像仇家一般,諸侯彼此你打我殺,周天子都無法禁止,現(xiàn)在仰賴陛下的神明睿智統(tǒng)一全國,分別設(shè)置為郡縣,諸子、功臣用公家的賦稅重重地賞賜,這樣很容易管理,天下沒有二心,這才是安定國家的方法,設(shè)置諸侯并不適當。”始皇說:“前些日子,天下困苦,戰(zhàn)爭不止,就是因為有諸侯王存在的關(guān)系,幸好憑恃著祖先的威靈,國家才安定下來,再度分封諸侯,是自己樹立敵人,要求得安寧,豈不是困難嗎?廷尉的建議很對?!?br>  
  于是把天下分成三十六郡,每郡設(shè)有郡守、丞尉、監(jiān)御史,改稱老百姓為黔首,賜人民飲酒,沒收天下的兵器,聚集在咸陽,把它熔化掉,鑄成鐘鐻一類的樂器,又造了十二座銅人,每一個有千石重,放置在宮廷里。(從《札記》說)同時劃定法律制度,長度重量容量的標準,車輛道路的大小,廢除各國不同的文字,采用統(tǒng)一的隸書。秦的版圖:東到東海以及朝鮮,西到臨洮、羌中,南到日南郡的北戶,(從《集解》說)北方據(jù)守黃河作關(guān)塞,依傍著陰山一直到遼東。把國內(nèi)十二萬戶權(quán)豪富貴的大家,遷居到咸陽,各先祖的廟陵以及章臺宮、上林苑都在渭河的南岸,秦國進軍六國時,每攻滅一個國家,便模仿該國的宮室制度,在咸陽北阪附近仿造,(從葉昌熾說)南方面臨著渭水,從雍門向東一直到?jīng)芩?、渭水交會之處,東西八百里,離宮別館林立,又架木為橋成為道上之道,周圍建筑樓閣宮殿,彼此相連,把從諸侯國擄來的美女鐘鼓填置其間。
  
  二十七年,始皇到隴西、北地巡行,一直走到雞頭山,回程經(jīng)過回中,在渭水南方修建信宮,不久又把信宮改名極廟,象征天極。從極廟打穿道路直通酈山,又建蓋甘泉宮的正殿,在馳道外筑垣墻,從咸陽一直連到此地。這一年,普賜天下民爵一等,又命令開辟天子巡行天下的大道。
  
  二十八年,始皇到東方的郡縣去巡狩,登鄒嶧山,在山上樹立石碑,和魯?shù)氐淖x書人商議刻寫石碑來歌頌秦的功德,并且討論有關(guān)封禪以及望祭名山大川的事宜,于是爬上泰山,樹立起石碑,筑了土壇祭祀天神,下山的時候,忽然風(fēng)雨大至,只好停息在樹下,因此封這樹為五大夫,又在梁父山刻寫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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