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羅敷回來啦!”姑母立即欠欠身子招呼道。
秦羅敷不想理她,只是向秦母招呼了聲,便轉(zhuǎn)身向閨房方向走去。
“羅敷,這是仲卿的姑母?!?秦母有些不悅地瞪了女兒一眼,然后又補充說:“哎,那天你也見過??!”
秦羅敷只得站住,勉強地向姑母點了下頭,徑直往閨房走去。
秦母詫異地望著女兒的背影,不由皺了皺眉頭。
“小姐真是好美貌,仲卿見了第一眼就一直忘不了啊……”姑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秦羅敷身上,直到羅敷的背影消失,才轉(zhuǎn)過頭向秦母笑道。
秦羅敷走了兩步,聽到姑母的話又駐足停住。
“我們家仲卿沒有哪一天不夸羅敷,說小姐面如桃花,貌若天仙,不僅貌好,還說小姐知書達理,怎么怎么有文才……”姑母的聲音繼繼續(xù)續(xù)地傳到羅敷耳畔。
秦羅敷心一喜,思忖了一會,轉(zhuǎn)身向樓下走來。
客廳里,秦母笑著直點頭。
“姑母,你剛才說的都是實話?”秦羅敷一步一步走到姑母旁,冷冷地說。
“哎呀,都是實話!”姑母見羅敷和自己說話,忙高興地說。
“我在他眼里真的那么美嗎?”秦羅敷小心試探道。
“那還用說,在他眼里你就是天仙!”
“他心里真的把我放在那么高的位置?”
“是呀是呀!”
“你說的是真的,句句是實話?”
這時,姑母突然停下來,凝神望了望羅敷,好像發(fā)現(xiàn)秦羅敷神色有些不對勁,不由尷尬地望著秦羅敷說:“小姐,你……”
“羅敷,怎么啦?” 秦母也發(fā)現(xiàn)女兒的神色有些異樣,急忙說。
“你還在我面前演戲?還讓我聽你的假話?”倏地,秦羅敷臉色一變,大聲沖焦家姑母斥道。
“羅敷,怎么這么不懂禮貌?”秦母連忙責備女兒。
“要我怎么懂?要我怎么相信她的話?還讓我這么糊里糊涂地聽著?行了,我再也不聽了!你也再不要說了!” 秦羅敷仍沖著焦家姑母吼道。說罷,拂袖氣沖沖往閨房走去。
姑母尷尬地坐在那里,怔怔地對秦母說:“小姐,怎么啦?”
“是我平日多有溺愛,養(yǎng)成羅敷有些任性,把姑母得罪了,實在抱歉!”秦母不好意思地說。
姑母仍然迷惘地說:“不怪小姐,是我說話有失得體吧!要我說、說了什么?”
秦羅敷“叭”地關(guān)上房門,靠在門上痛苦地閉上眼,眼前又不停地閃現(xiàn)劉蘭芝和焦仲卿相會的那一幕幕情景:
紅葉叢中,焦仲卿和蘭芝親密交談,焦仲卿和蘭芝越說越親近;
焦仲卿和蘭芝悠然邊說邊走的愜意神態(tài)……
良久,秦羅敷才睜開眼,無神的目光又落在桌上的那對玉珮上。
秦羅敷走到桌前,悵惘地看著玉珮,一絲自憐自艾的悲絕驟然襲上心頭。
玉珮上一男一女似乎正在嘲笑般地望著她,秦羅敷沒好氣地把玉珮翻過去,玉珮的另一面主人翁仍然望著她。
秦羅敷痛苦地搖搖頭,無聲的淚水珍珠般滾下。
秦母惦記著有些反常的女兒,待焦家姑母走后,便急急地走上樓來到女兒的房門口,她倚在門上傾聽一會,忙伸手“咚咚”的敲門。
秦羅敷知道是母親敲門,卻不想把門打開。
秦母用力敲起來。
秦羅敷仍然沒有理睬。
“羅敷!”秦母在門外大聲喊道。
秦羅敷擦干淚水,無奈地把門打開。
“羅敷,今天怎么啦?一點禮儀也沒有!”秦母滿臉不悅地沖女兒說。
秦羅敷低頭不語。
“唉!都快出嫁的人了,還這么任性?人家姑母是特地來做媒的,竟當著她的面使性子,傳出去多不好聽!” 秦母仍然不滿地斥責道。
“娘,現(xiàn)在還談什么婚嫁,別再說這事了!”秦羅敷神情黯然地低下頭,低低說。
“怎么回事?你不是很喜歡焦仲卿,焦仲卿也很喜歡你,怎么又說出這種話?”秦母突然發(fā)現(xiàn)女兒臉上的淚痕,吃驚地說:“唔?發(fā)生了什么事?”
秦羅敷的眼淚終于忍不住又滾滾流下。
“你說??!”秦母焦急地看著女兒,連忙說。
稍頃,秦羅敷才低聲說:“焦仲卿喜歡的是蘭芝!”
“唔?怎么會是這樣?那焦家姑母,剛才還……” 秦母一愣,片刻,她轉(zhuǎn)身朝外面喊道:“王管家,給我備轎!”
王管家急忙應聲而來。
秦母走到門口,想了想,又走回秦羅敷房里,仔細盤問:“羅敷,到底是什么回事?”
這會兒,蘭芝呆呆坐著房里,表情木然地望著懷里的箜篌,胡思亂想起來,恍惚地,她的神思又脫離了眼前的場景,耳畔又依稀響起箜篌和古琴聲交和地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