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雨水打濕的春天11(5)

狗歲月 作者:李西閩


劉捍東看大狗不相信自己,他沒有辦法,只好說:“我知道你會(huì)不相信。但你們記住,星期天晚上,我準(zhǔn)備好飯,你們來吃,好么?你們一定要來,我一定讓宋爺爺準(zhǔn)備好飯的?!?/p>

小狗又吞了口口水,他仿佛看到香噴噴的白米飯就在自己的眼前,他毫不猶豫地說:“行呀!”

大狗又拍了小狗的頭一下:“你是餓死鬼呀?”

小狗急了:“你再拍我一下,我就和你拼命!”

劉捍東看他們又要打起來的樣子,就走了。他邊走還邊往回看他們,他們沒有打起來,還是在玩那螞蟻。劉捍東還看到小狗朝他望了望,小狗的臉上好像有一種笑意。

就這樣,大狗小狗還是來到了敬老院。他們?cè)诰蠢显豪锍粤艘活D香噴噴的豬肉稀飯。宋爺爺還把肉挑出來給他們吃??此麄兂缘锰旎璧匕档臉幼?,宋爺爺轉(zhuǎn)過了身,他抹了一下眼睛,他說:“可憐的孩子,這是咋回事呀?”宋爺爺對(duì)他們說:“說起你們死去的爺爺,我們還有一段交情呢,你爺爺是個(gè)好人哪,樂善好施?!毙」愤叧赃厗枺骸拔覡敔斒遣皇歉晦r(nóng)分子么?”宋爺爺說:“什么富農(nóng)不富農(nóng)呀,你們不知道,他還幫助過我們游擊隊(duì)呢?!痹瓉硭螤敔斒抢嫌螕絷?duì)員,在解放前夕受了傷,就是大狗小狗的爺爺救了他,這是大狗小狗及樟樹鎮(zhèn)許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大狗小狗那個(gè)晚上快被豬肉稀飯撐死了。

宋爺爺大方地說:“以后餓了,就來敬老院里吃吧,多加兩把米就夠你們吃的?!?/p>

大狗小狗感動(dòng)極了。

臨回家之前,天已經(jīng)黑了,宋爺爺給他們點(diǎn)了一個(gè)火把,還給他們拿了一小袋米,讓他們帶回家里去接濟(jì)一下生活。大狗小狗拉著劉捍東的手說:“捍東,我們對(duì)不起你。”劉捍東揮了揮手,很仗義的樣子:“這算什么,朋友嘛!”

宋爺爺笑了,但他沒笑出聲。

大狗小狗提著那小袋米回到家里時(shí),看到姐姐李一蛾在哭。

李一蛾一看到大狗小狗,馬上就說:“你們這兩個(gè)豬狗不如的東西,你們死哪里去了?爹都快不行了?!?/p>

大狗扔掉那袋米,和小狗一起撲進(jìn)了父親的臥房。

父親李文化氣若游絲。

他是快餓死了。

李一蛾凄涼的哭聲讓大狗小狗不知如何是好。

李文化哮喘著,他的臉色蒼白,他伸出顫抖的手拉住了大狗。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金旺,銀旺,你……你們要……要記住,一定要聽你姐姐的話,好好讀書,長(zhǎng)大了,當(dāng)……當(dāng)一個(gè)有用的人,不……不要像你爸一樣,被人……被人瞧不起?!?/p>

大狗哭叫道:“爹,你不會(huì)死的!”

小狗也哭喊道:“爹,你不會(huì)死的!”

李一蛾突然看到了大狗扔掉的那袋東西,她打開一看,驚喜地叫了聲:“米……”

“米……”

李文化張了張嘴,他的眼中閃爍著亮光,那是絕望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之后發(fā)出的希望的亮光。這種亮光讓李文化的生命延續(xù)下來,是大狗小狗從敬老院里提回來的米讓李文化的生命延續(xù)下來。

李一蛾馬上生火做飯。

當(dāng)李文化喝下那一碗熱氣騰騰的稀飯之后,他忽忽悠悠地還了魂,他坐了起來,他問大狗小狗:“哪來的米?”

大狗小狗兩個(gè)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李文化嘆了一口氣說:“宋大叔還記得那些事,我都忘了,唉,人哪!宋大叔是個(gè)好人!“

大狗小狗看父親活過來了,他們拉住李文化的手,生怕父親李文化像母親那樣被閻王派來的牛頭馬面銬走,他們緊緊地拉住父親的手。他們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十分偉大的事情。其實(shí)他們知道,是劉捍東和宋爺爺做了一件偉大的事情,他們救了李文化的一條命。

李一蛾露出了笑容,但是她的眼睛里有晶瑩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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