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至元對于我的出爾反爾采取了包容的態(tài)度,他說:“你那老板,最擅長靈光乍現(xiàn),你忙吧。”我竟依依不舍:“那個,那個,好了,沒事了。我掛了。”
全天下只剩下兩個讓我省心的男人,一個是我爸,一個是黎至元。其余的,要么幼稚得得意忘形,要么就像肖言那般,小小年紀偏偏就要喜怒不形于色了。我得了個結論:結過婚的男人才讓人省心,不管婚后美不美滿,結過就都老實了。
我一天給程玄撥五次電話,像是一日三餐外加下午茶再外加宵夜一般。程玄的手機一如既往地關著,既省電,又環(huán)保。
我和麗莉小姐一道下班,我問她:“男人出去鬼混,代表什么?”麗莉小姐反問我:“哪種鬼混?”“女人。”“是固定的情婦,還是不固定的小姐?”我答:“小姐?!丙惱虿患偎妓鳎骸罢倚〗愕哪腥耸切笊??!闭f完,她又緩和了一句:“至少在找小姐時,是畜牲?!?br>
麗莉一語道破我的心思:程玄怎么做出這么畜牲的事?
肖言打來電話,我心中依舊似小鹿亂撞。
肖言問我:“最近好嗎?”壞事我都不知從何說起,于是我也只能說:“還好。”肖言又問:“有沒有交男朋友?是不是那個坐在寶馬里的男人?”我訕笑:“沒有,他不是?!苯又矣肿鲎鞯溃骸澳莻€,你和你那個未婚妻怎么樣了?她叫什么來著?”而其實,我不曾忘記喬喬這個名字,也不會忘記。她搶走了我的珍寶,還覺得那是個可有可無的“無所謂”。肖言也訕笑:“她叫喬喬。我們還是老樣子。”好一句老樣子,不痛不癢的言簡意賅。
我們沉默了,而那沉默,像極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我問肖言:“有什么事嗎?還是只是問候?”肖言答:“問候而已。”掛了電話,我幽幽地哼起歌來。失意是一種疾病,來如山倒,去如抽絲。我才絲絲縷縷地抽了幾把,肖言一露面,我的心里又天崩地裂了。而我竟覺得值得,因為我覺得,肖言是千真萬確在掛念我。他的語調,竟不十分淡定了。
丁瀾懷孕了。我看見她嘔吐時,就直接問她:“你是不是懷孕了?”而她也直接:“好像是?!薄皠t淵知道嗎?”“不?!?br>
我回房間抄起手機:“我打給他?!倍懩樕烖S地捉住我的手:“不要。我不要因為一個孩子而毀了他,也毀了我。”我不甘:“你們,沒希望了嗎?”丁瀾搖了搖頭:“那就像卡在嗓子里的一根刺,疼不死人,但始終是疼的?!蔽依^續(xù)不甘:“日子久了,再硬的刺也會軟掉?!倍懖徽f話了,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間。
關上房門前,她竟對我擠出一絲笑意:“你有必要比我還難過嗎?”我哼了一聲:“我是替則淵難過,他有權利知道自己已是父輩了?!倍懞叩帽任已龐疲骸澳阌衷趺粗肋@孩子是則淵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為人?!?br>
我沖上前,捉住丁瀾的手:“那我問你,這孩子是不是則淵的?”丁瀾的心里也天崩地裂了,她抱住我,說:“廢話?!闭f完,她就把大捧大捧的眼淚灑在了我的身上。
嘴硬的女人不只我一個,可硬來硬去,扎疼的只是自己的心而已。
我終于見到了黎至元。
兩人在一座城中,各忙各的,見不到面像是天經地義,見個面倒要鄭重其事了。黎至元放了司機的假,自己開車來接我。他見我化了妝,說:“女為悅己者容啊?!蔽壹t了臉:“別跟我詩詞歌賦的,我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