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走進臥室里,對著鏡子左照右照,把自己研究了一個溜夠,試圖用我那妞的眼光來觀察自己——我長得既不英俊,也不寒磣,基本屬于中等水平,不打扮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稍加努力,就絕對可以奔小康了。
我看上去長相普通,體形普通,身高也普通,是那種走在街上很容易混同于一個老百姓的普通人。
我開始來武裝自己。先把臉用香皂愛撫了一遍,又拿刮胡刀將下巴掃蕩了一遭,然后翻騰出壓在箱底里的最好的服飾,穿上……我想,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就是在我跟我那妞第一次約會時,都沒有這么精心過。
我通過了自己的目試之后,才雄赳赳、氣昂昂地去赴約。功夫不負有心人,我那妞見我這么正式,愣半天,說道:“你這副打扮,真叫人不習慣,你把領帶摘下來行嗎?求求你了!”
我坐這頭,她坐那頭,我的目光越過餐桌久久地注視著簡。這是我們倆三個月來的初次相會。其實她的臉上也做了些手腳——以前她是不涂粉的,更不灑香水,多半是素面朝天的。開頭,有一點冷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所謂默默無語兩眼淚。我最想知道的是她還跟吳淼走不走,可我不知道怎么問才好。這時候,好像任何話題都顯得勉強和尷尬。我們曾經(jīng)擁有的和諧似乎早已經(jīng)不翼而飛了。她似乎比我更忸怩和更不自然。
我指了指我特意給她點的菜,問道:“這里的菜還對你胃口吧?”
“是的,還好,”她客氣地說,“我喜歡?!彼f完之后再也想不出該說什么好了,因此便又重復了一遍,“我很喜歡?!?br>
接著,就是沉默,就是長時間的沉默,我知道,現(xiàn)在才開始進入主題……
47、曾祖母和那個男人在國民飯店一共呆了三天,這三天,那個男人歷數(shù)了碌碡的種種惡行,漸漸的,曾祖母被說動了,她一下子軟弱下來,開始對自己的失貞有所原諒。是那個幫助她看清了這個事實,因為她被碌碡遺棄在先,所以她找其它男人代替他也是情理之中。
“雅兒,”那個男人的聲音將她從苦苦的思緒中喚醒過來,“你好些了嗎?”他問。
“好些了?!?br>
“跟我好吧,”那個男人再度吻她,手亦上下摸索著她的身體,“我愛死你了?!?br>
她受不了他的哀求,決定給予他想要的。隨著體溫的逐漸升高,她的意識逐漸薄弱起來,包裹身體的床單一寸一寸松脫。那個男人的嘴角浮起得意的淺笑,把臉埋在她的頸窩汲取著她特有的馨香,舌頭舔舐著她凝脂肌膚,連續(xù)要了她好幾次,仍不能滿足欲望,仿佛要不夠。
可是冷靜下來,看到被他玷污過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平息下來的那顆飄匆不定的心,又翻騰起來,不禁一陣陣惡心、暈眩,其中還摻著些許的恐懼。她暗暗勸慰自己,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也許適應了就好啦。
“看來,家是不去了?!痹婺竾@息著說。
“為什么?”他仍然是鬼魅似的一臉招牌笑容。
“我們都這樣了,怎么好意思回去呀?”曾祖母犀利的黑眸閃過一道刺眼的光芒。
“雅兒,那是你的家呀,萬貫家財都是帶來的,憑什么白白丟給那個沒良心的家伙!”他伸手攬住她的肩,耐心地說。
也是啊,曾祖母想。她的祖上跟皇親國戚有拐彎抹角的關系,也曾在軍機處行走過,后來因貪墨而下了大獄,幸好提前把財產(chǎn)轉移到了鄉(xiāng)下,才不致抄家抄個干凈。曾祖母現(xiàn)在用的就是這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