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后,不但聽者動容,連蕭陌自己的聲音,都隱隱的哽咽起來。
只有蕭左依然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躺在擔(dān)架里的蕭漸,冷冷的道:“寒服散之癮可以戒,但是殺人,就必須償命?!?/p>
蕭陌急聲道:“現(xiàn)在還沒有證據(jù)能說明二弟就是兇手啊,發(fā)財谷的人不也來自長白山么?只要問問他們,二弟的嫌疑就能被洗清了?!?/p>
“大哥……”蕭諾哭喪著臉喊了一聲,“發(fā)財谷的人,全跑了?!?/p>
“什么?”蕭陌大驚,難以置信的看了看蕭漸,又看了看眾人,喃喃道,“二弟他竟然把人給放跑了?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人是不是二公子故意放跑的,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風(fēng)晨曦淡淡道,“據(jù)玉郎中說,寒服散毒癮發(fā)作時,武功會盡失,而二公子又受了傷。所以,有兩種可能:第一,二公子跟發(fā)財谷的人還是交上了手,只是毒癮驟然發(fā)作,才讓發(fā)財谷的人趁機逃脫;這第二種可能嘛……”
她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
“第二種可能是什么?”蕭陌不悅的抿抿唇,道,“你是不是想說因為我二弟的確是兇手,所以不敢和發(fā)財谷的人當(dāng)面對峙,故意放跑他們?”
蕭左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看了半晌,突然轉(zhuǎn)頭問風(fēng)晨曦道:“風(fēng)姑娘,假如你是真兇,你會怎么做?”
風(fēng)晨曦毫不猶豫道:“我會放了發(fā)財谷的人,讓他們有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
“原因?”
“如果我活捉了他們,以蕭城主的手段,自然有辦法讓他們說實話,而一旦確定雷菌并非他們從長白山帶來的,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我就是殺陸雙的兇手?!?/p>
“但是你可以殺了他們,死人是不會說話的?!?/p>
“絕對不能殺了他們。”風(fēng)晨曦斬釘截鐵的回答,“如果我殺了他們,連傻子都知道這是滅口行為,豈非更加使自己顯得可疑?”
蕭左點頭道:“所以你只有放了他們?!?/p>
“不錯?!憋L(fēng)晨曦也點了點頭,“把人放跑,雖然也很可疑,但總好過有憑有據(jù)的定我的罪?!?/p>
“有理?!笔捵笮α似饋恚澳愫苈斆??!?/p>
“是蕭大公子的話給了我一點啟發(fā)罷了?!憋L(fēng)晨曦道。
“我?”蕭陌驚訝道,“我自己還一頭霧水呢,什么時候給了你啟發(fā)?”
風(fēng)晨曦道:“你先是說‘只要問問他們,二弟的嫌疑就能被洗清了。’,接著又說‘二弟他竟然把人給放跑了?他為什么要這樣做?’于是我就問自己,二公子為什么要這樣做?明明能洗清嫌疑,為什么要把人放跑呢?這一想,就想出剛才的結(jié)論了?!?/p>
蕭陌不說話了,目光一眈,忽然喜形于色道:“二弟,你醒了!”
眾人低頭一瞧:可不是,擔(dān)架里的蕭漸已坐了起來,雖然臉色依然鬼也似的蒼白,但畢竟是清醒過來了。
宮翡翠和他母子連心,一見他醒來,哪還按捺得住,沖上前去顫聲道:“漸兒,你、你沒事吧?”
蕭漸搖搖頭,站起身皺眉道:“娘,你哭什么?”
然后,拉拉自己染著血跡的衣衫安慰道:“這不過是點皮外傷,不用擔(dān)心?!?/p>
蕭左一直冷眼看著,直到這時才忽然開口道:“你是怎么受的傷?”
“自然是被人傷的。”蕭漸說著看向蕭諾,勾起唇角一笑,道:“三弟,這回你可說錯了,那發(fā)財谷的十個人里有四個都是高手,最少也能排進(jìn)當(dāng)今武林前五十名。”
蕭諾睜大眼道:“那真的是發(fā)財谷的人么?二哥,你有沒有看錯?”
蕭漸淡淡道:“是不是發(fā)財谷的人我不知道,但他們的衣著打扮和金一斗所言無二。”
“可是發(fā)財谷……”
蕭諾還待再說,蕭左抬手令他噤聲,問蕭漸道:“然后呢?”
“沒有然后?!笔挐u道。
“你就沒和他們交手?”
“就一招。”蕭漸冷笑道,“我剛剛催動內(nèi)力,就暈了過去?!?/p>
說罷,走向蕭諾,伸出手道:“給我?!?/p>
“什么?”蕭諾滿臉霧恰恰的看著他。
“你那些神奇藥粉?!笔挐u面無表情的說,“他們可以迷暈我一次,但是,不會有第二次。”
蕭諾愕然,風(fēng)晨曦愣住,蕭陌張大了嘴,連蕭左都呆了一呆。
難道蕭漸并不知道自己毒癮發(fā)作?難道他還以為自己突然暈厥是因為被下五門的小賊迷倒了?
大堂寂靜了片刻,最后還是蕭陌忍不住叫道:“二弟!其實你是……”
“陌兒!”蕭左厲聲喝止了他,慢慢轉(zhuǎn)頭看向蕭漸,目光沉靜如水。
蕭漸靜靜的與他對視著,蒼白的臉龐上不起一絲波瀾。
半晌,蕭左突然道:“你臉色白得像鬼,回房休息去,沒有我的話,最好不要出來?!?/p>
蕭漸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仿佛也意識到有什么事不對了,卻最終什么都沒問,略一躬身,轉(zhuǎn)頭離去。
在行至風(fēng)晨曦身邊時,他腳步微頓,淡淡的說了句“我沒去過東嶺”,便徑自出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