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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魂鳥 十七(1)

亡魂鳥 作者:王躍文


  羅依是位骨盆寬大,乳房豐滿的美婦人。眼睛大,皮膚白,人也高挑。她年輕時(shí)肯定很漂亮。牌桌上,維娜總是琢磨這個(gè)女人,覺得她很有意思。羅依性子像個(gè)男人,抽煙,說話聲音很大。誰出錯(cuò)了牌,她就板著臉罵人。維娜當(dāng)初同她不太熟,聽著不太習(xí)慣。別的人都覺得她很好玩,總是笑著回道:“我的老娘,你嚷什么?”
  
  羅依也就笑了,說:“我會(huì)死在心肌梗死上的,一急就高聲大氣?!?br>  
  混得很熟了,羅依就高著嗓子說:“我就喜歡維娜。”
  
  大伙就格格地笑。維娜見她們笑得詭異,不明白她們說的是什么意思。
  
  羅依又說:“我要是個(gè)男人,拼了老命也要把維娜弄到手?!?br>  
  維娜就說:“羅姐你干脆去變個(gè)性,我就嫁給你算了?!?br>  
  有一回,戴倩又想打牌,讓維娜約人。維娜打電話給羅依,羅依說:“維娜,我看你對(duì)打牌也沒興趣,真是難為你了。今晚這樣,我多叫幾個(gè)人去,應(yīng)付一下,讓他們玩去,我倆就溜了?!?br>  
  維娜自是求之不得。上桌打了兩圈,羅依跑到衛(wèi)生間給維娜打了電話。維娜接完電話,很不好意思地說:“不好意思,姐妹們,我有事先走一步?!?br>  
  戴倩就笑著說:“我說維娜肯定是戀愛了,她死不承認(rèn)。”
  
  維娜站了起來,笑罵道:“戴倩一天到晚只知道戀愛?!?br>  
  維娜出去,坐在車?yán)?,又給羅依打了電話。羅依也就借故出來了。
  
  羅依說:“維娜,我倆找個(gè)地方喝茶,聊聊天好嗎?”
  
  維娜說:“行呀。你說去哪里呢?”
  
  羅依說:“不如就在這里吧,荊都沒有哪里的環(huán)境可以超過天元?!?br>  
  兩人去了一樓的茶屋,找了個(gè)僻靜處坐下。一位身著白色晚禮服的小姐正彈奏鋼琴。服務(wù)小姐過來問兩位喝什么茶。維娜喝茶本是很講究的,在羅依面前想隨意些,就說:“羅姐你喝什么?我來杯菊花茶?!?br>  
  羅依說:“我也來杯菊花茶吧?!?br>  
  琴聲夢(mèng)幻般飄忽著,維娜的手不經(jīng)意間輕輕敲擊起來,說:“這姑娘鋼琴彈得不錯(cuò)。”
  
  羅依笑道:“我是不懂。”
  
  維娜說:“音樂沒什么懂不懂的,覺著好聽就聽聽,不好聽就不聽?!?br>  
  羅依說:“維娜,我們一起玩的這個(gè)圈子,就你與眾不同?!?br>  
  維娜說:“羅姐說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不太喜歡打牌,你眼尖,看出來了。我也很喜歡你羅姐,是個(gè)爽快人?!?br>  
  羅依笑道:“應(yīng)該說是個(gè)粗人?!?br>  
  “哪里啊?!本S娜說。
  
  羅依說:“維娜,可不是我有意刺探你啊,聽別人說到你,我就喜歡你了?!?br>  
  維娜說:“一定是戴倩了,她是個(gè)高音喇叭。”
  
  羅依說:“戴倩也算是心直口快。聽她說起你的故事,我都哭起來了?!?br>  
  維娜搖頭道:“都過去了。羅姐,可以同我說說你嗎?”
  
  羅依說:“我有什么好說的?你可能也聽別人說了。有些人說到我,只怕當(dāng)笑話。我才不管呢。我同我先生結(jié)婚二十多年了,沒有孩子。我那先生沒什么本事,人又懶。倒也是個(gè)好人。我就讓他閑著,家里的事都聽我的?!?br>  
  維娜笑道:“有你這么個(gè)好女人,我也愿意做你那位先生。百事不愁,閑云野鶴的,多好?!?br>  
  羅依嘆道:“話從你嘴里出來,就好聽了。哪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慢慢地,我倆感情就淡了。想過離婚,仔細(xì)想想也沒必要。我沒有生孩子,他也找不到合適的,將就著過了一段,就各過各的生活。只是他的開支,都由我管了。我給他另外買了套房子,兩個(gè)人不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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