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鄉(xiāng)長要把黑豆鄉(xiāng)桃花谷賣給省城一家公司,鄉(xiāng)親們一聽到這消息就發(fā)火了。他們不找李藍,直接找到縣里,靜靜地坐在縣委門口,等著書記出來。書記在里面老也不出來。一直等到下午,還是沒個人影,他們就挪到縣政府鬧。這一鬧,縣長羅然走了出來,前面的人緊緊圍住縣長發(fā)問,后面的人看不見縣長,都不想錯過這難得的一次見真人的機會,來來回回地走動。前面的人,死占著地方不挪窩,仿佛縣長是他承包了一樣。
"你們放心,沒有這樣的事情,如果真有的話,你們再來找我,我?guī)湍銈儯?
"那如果你調(diào)走了,我們找誰去?"人群中有人高喊著。
"如果大家還相信我這個縣長的話,就請先回去,因為我們縣里面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也就是說你們鄉(xiāng)里的頭頭說了不算,因為他沒有我這個頭頭官大,我管著他。如果真有這事,我不會輕饒他。再說了,黑豆鄉(xiāng)不是哪一個人的!"
縣長的話總比鄉(xiāng)長的話管用,人們聽罷滿意地散去了。臨走還不舍地看了好幾眼縣政府的大樓,死死地印在瞳孔里,以便回去后好給娘兒們和孩子們講得詳細具體點--我見到縣長啦!怕不是祖墳上冒煙了。
鄉(xiāng)里人憎恨的李藍,這會兒正在省城和人家談買賣呢??h長秘書以為縣長要急,可縣長羅然一點都不急。秘書忽然明白,羅然知道李藍一回來聽說有人到政府門前鬧,他不慌死才怪呢。大官和小官,就這點心理定力的差別。
蔚藍色的玻璃幕墻前,李藍抬起頭瞇著眼睛一層一層數(shù)樓層,他指著十八層樓一個窗口露出來的人影問小玉:"你能看出來那是男的還是女的嗎?"
小玉看著有點讓人眩暈的高樓說:"在哪里呀,我怎么看不見人影?"
李藍說:"準(zhǔn)是個女的。"
"為什么呀?"
李藍說:"你沒看她扶著欄桿嗎?怕掉下來。"
"男人就不怕從十八層樓掉下來?"
"男人不一樣,只有女人才會向前傾。"
小玉稍微一愣,低下頭看著自己前胸的豐乳,忽然跳起來打了李藍兩拳。恰在此時,張老板公司指派的兩位接待小姐扭動著腰肢款款走了過來。一襲紅色暗花紋旗袍,兩條耀眼的白腿晃得李藍心旌搖曳。大廳寬敞而空曠,人走在光滑的地面上,心臟都在打滑。李藍暗暗吐了口氣,壓壓自己慌亂的心。
一到電梯口,小姐就把二人分開了。李藍被兩位小姐領(lǐng)著,然后硬被按在了澡池里,接下來熏蒸、按摩、好酒好菜伺候著,整整兩天見不到張老板的影子。
李藍幾次要和小玉聯(lián)系,都被身邊熱情的人阻撓了。小玉則一直處在緊張之中,想給李藍打電話,但身邊一直有人,她又不太好意思打。
第三天談判時,李藍和小玉一見面,都不自覺地紅了一下臉。都感覺對方對不起自己,卻又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錯誤一樣。
談判的條件和以前敲定的有了點變化。前三年,免費讓張老板使用開發(fā),收入歸他,而且鄉(xiāng)里每年還要出資5萬元支持建設(shè)。三年過后,原先說的五五開變成了四六開,鄉(xiāng)里得四張老板得六。十年過后,七成收入歸鄉(xiāng)里,十五年過后,全部收入歸鄉(xiāng)里所有。
張老板忽然有點擔(dān)心地問李藍:"你一個鄉(xiāng)長說話算話嗎?"
李藍一拍胸脯,差點拍得胃出血,說:"在黑豆鄉(xiāng),我是正宗法人代表。我和你簽的合同可是代表共產(chǎn)黨。"
就這樣,三天下來,李藍請到了省里的景區(qū)投資商,一路上,他高興極了,對后座上坐著的小玉說:"我李藍就要成為黑豆鄉(xiāng)的功臣了,為我歡呼吧!"
小玉說:"你還真有點鬼點子。"
李藍忽然剎住車,扭頭對小玉說:"來,坐前面。"
去往山川縣的公路上,老遠就看見一輛音響開得很大的吉普車在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