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朗梭阿·萊奧塔爾(Frangois Leotard)記得這樣一個場面:“剛上任的總理的辦公室電話鈴響了,巴拉杜拿起話筒,聽著,接著以干巴巴的聲調(diào)回答說:‘雅克,我不愿意?!桶言捦卜呕厝チ恕qR上電話又打過來了:‘雅克,我已經(jīng)對你說過了,我不愿意。’一面重新放回話筒,一面抬起頭,眼望天空。接下來他甚至不接電話了?!?/p>
事情馬上就明白了,巴拉杜已經(jīng)跟希拉克疏遠了。這時希拉克要求與部際電話聯(lián)線,以便隨時可以接通馬蒂尼翁宮和政府成員。這一點巴拉杜同意了,他不會走得更遠,他的團隊也迅速組成。密特朗在接見他時說:“給你三天的時間去組織政府?!被卮鹗牵骸敖裉焱砩暇娃k好?!笨偨y(tǒng)高興地笑了。
當天晚上,名單就完成了(因為是事先準備的),并且送達愛麗舍宮。
另外,這次也不像1986年,你不能說這屆政府代表的是單一的保衛(wèi)共和國聯(lián)盟。該聯(lián)盟在國民議會占有多數(shù),但是在政府中卻只占到少數(shù)。政府中法國民主聯(lián)盟成員有16人,保衛(wèi)共和國聯(lián)盟成員有13人。如果說戴高樂派得到了內(nèi)政部(帕斯瓜)、外交部(朱佩)和預算部(薩科齊),法國民主聯(lián)盟則接下了財政部(阿爾芳德利)、國防部(萊奧塔爾)、司法部(梅埃涅里)和衛(wèi)生部(西蒙·韋)。這是一個開放的象征,再也清楚不過了。還有一個特征是:四位國務部長中有三位是法國民主聯(lián)盟的(瓦萊利、吉斯卡爾、德斯坦,事情馬上明白了,巴拉杜是想控制這一聯(lián)盟,而這個聯(lián)盟正是他和吉斯卡爾自己創(chuàng)建的!)另一個獨立的象征是,巴拉杜讓幾個黨的領袖進入:朱佩(保衛(wèi)共和國聯(lián)盟)、梅埃涅里(社會民主黨中心)、龍蓋(共和黨)。這是有一個明確的條件的:在1995年初前,不得談論預定于在那一年春天舉行的總統(tǒng)選舉。絕不能再重復第一次共治的錯誤。
新任總理在離開馬蒂尼翁宮把名單送到愛麗舍宮去的同時,委托始終是希拉克的朋友希拉克弗里德曼把一份副本給他送去。這樣做顯得非常有禮貌,但卻又不過分。這是使希拉克難堪的一種方式。希拉克對此顯得非常生氣——這是不用說的了——他甚至把這說成是粗野的行為。因為巴拉杜把他從最親近的朋友和合作者的名單中去掉了。阿蘭·朱佩、雅克·杜蓬(是的,這位是希拉克提議的),他的辦公廳主任米歇爾·路生和尼古拉·薩科齊,都成了部長。“巴拉杜把希拉克的伙伴都杈走了”弗里德曼注意到。隨名單一起送去的文件解決不了問題,正相反,在幾行解釋為何他要單獨組建政府的文字后,巴拉杜總結(jié)道:“衷心感謝您的支持,沒有您的支持,一切都不可能。昨天不可能,今天也不可能,明天也一樣。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親愛的雅克,請相信我忠貞的友誼?!睈鄣氯A·巴拉杜(簽字)1993年3月30日。
作為附言,他應該可以加上一句:“再見,謝謝。愛德華向您問好!”“我們真天真呀,沒有看到狼來了?!必悹柲洒焯貒@了一口氣。
希拉克重讀了一遍信。他驚呆了,氣瘋了。以至于做了可以理解的氣事。他取消當晚在市政府與巴拉杜的晚餐會。第一次不和睦就這樣發(fā)生了?是的,也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我致電給克洛德·希拉克,”尼古拉·薩科齊敘述說,“我對她說,她必須處理好這件事。這次晚餐不能取消。”事情終于擺平了,巴拉杜一家來和希拉克一家共進晚餐。不過,巴拉杜把他們的狗也帶來了,而且事先也不打招呼。迄今為止,像這類不拘禮節(jié)的事恐怕還從來沒有發(fā)生過。為了避免狗與狗之間發(fā)生毆斗,只好立即把克洛德的短毛獵犬馬科斯關起來。生于肖特隆·德·庫爾塞勒的希拉克夫人從此事中只看到了一個來巴黎市政府進餐的人表現(xiàn)出來的非常沒有教養(yǎng)的舉止。在很多年中,她都忘不了這一羞辱,她把巴拉杜稱作“這只杜鵑”,就像一只鳥到另一只鳥的巢里安身一樣。然而這一晚,圍繞著潔白的桌布,人們裝作若無其事。蜂蜜蓋在膽汁上面。大家互相祝賀當今的成果,設想絢麗的明天。當然還有總統(tǒng)選舉,它只剩下兩年時間了。
希拉克只想到這點:“你們剛把最近一次選舉運動的包袱放下,而我要邀請你們重新拿起來,以加深我們的根基。讓我們一起努力來奪取最大的勝利。”三個星期前,他在尼柯賓館(l'hotel Nikko)大聲地說。當時那里正在舉行保衛(wèi)共和國聯(lián)盟勝利后的第一次全國委員會會議。這一號召在主席臺上他周圍的人中引起的反響非常小。這很明顯,新部長們個個都心不在焉。
只有忠實的希拉克的追隨者才在傾聽他們主子的講話。因此,國民議會的新主席、帕斯瓜領導的OPA(出價收購)失敗后歸隊的菲利普·塞根宣布:“這個政府是一個過渡政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