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米森警官臨走之前，吩咐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要對此事守口如瓶。綠林俱樂部的人也做出了同樣的承諾。由于周日這里沒有晚報，因此，要到周一，這件命案才會廣為人知。

驗尸官親自通知了阿姆斯特朗家的律師，正午剛過，律師便到了。

自打早上之后，我便再也沒見過賈米森先生，不過，我知道他一直在盤問傭人們。格特魯德頭痛得厲害，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不肯出來，因此，我是獨自一人用的午飯。

律師哈頓先生短小精干，看上去，他似乎對自己當天的任務不那么喜歡。

“此事非常不幸，英尼斯小姐，”握過手后，他對我說，“極其不幸——而且神秘。死者的雙親此刻身在西部，因此，他們將一應事務全都委托給了我。您肯定了解，這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工作?！?/p>

“當然，”我心不在焉地說道，“哈頓先生，我想問您幾個問題，希望您能如實地回答我。鑒于目前我與我的家人正處在一個相當尷尬的位置上，我覺得，我有權利了解一些事情。”

我不清楚他是否明白我的意思，他只是摘下眼鏡擦了擦。

“樂意之至。”他的言辭之間有種老派的謙恭。

“非常感謝。哈頓先生，請問，阿諾德·阿姆斯特朗先生是否知道向陽山莊被租了出去？”

“我想——是的，他知道。事實上，是我本人把這件事告訴他的。”

“那么，他知道房客是誰嗎？”

“知道?！?/p>

“我想，他已經有好幾年不與家人住在一起了吧？”

“沒錯。很可惜，阿諾德跟他父親有些不和，因此，這兩年他一直住在鎮(zhèn)上?！?/p>

“那樣的話，如果說，他昨晚回來是想取自己的什么東西，似乎就不太可能了吧？”

“應該說，這幾乎完全不可能?！彼麑Υ吮硎就?，“坦率地講，英尼斯小姐，我想不出他有任何理由要到這里來。賈維斯告訴我，他上周一直待在山谷對面的俱樂部里。但是，這只能解釋他是怎么來到這里的，而解釋不了原因。這家人真夠不幸的?！?/p>

他沮喪地搖了搖頭。我覺得，這個干巴巴的小個子對我隱瞞了很多東西。但是，我放棄了繼續(xù)追問的打算。

再過一會兒，警方就要將阿姆斯特朗先生的尸體運往城里了，于是，我們起身去看最后一眼。尸體被搬到了球桌上，上面扔著一條床單。除此之外，房間里的其他東西都沒有動過。尸體旁邊丟著一頂軟帽，尸體上晚禮服的領子依舊卷著。阿諾德·阿姆斯特朗那英俊的臉龐曾經浪蕩不羈，但如今已經一掃那丑陋的外形，只剩下了一副可憐相兒。

我們剛走進去，華生太太便出現在了棋牌室門口。

“進來吧，華生太太?！甭蓭熣f道。

可她搖了搖頭，退了回去。她應該是這座大屋里面唯一對死者心懷哀悼之人，然而，就算是她，似乎也是震驚多于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