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時,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了。
政養(yǎng)昨晚沒睡好,因為他的房間就在房東的隔壁,而且只有一墻之隔。既然是隔壁,當(dāng)然就很容易聽到一些不想聽到的聲音。
整整大半宿,隔壁的床板“咯吱、咯吱”地響個不停,還間或摻雜著男人的喘氣和女人的呻吟。盡管政養(yǎng)使勁用被子蒙住耳朵,但腦海中還是不由自主地浮出某些畫面,怎么壓也壓不下去。這對于年輕氣盛、血?dú)夥絼偟恼B(yǎng)來說,是何等殘酷。
看來這胡漢三也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在這方面還算是男人。
走到院子里面,經(jīng)過客廳時,政養(yǎng)瞟了一眼胡漢三,見他正穿著睡衣,坐在餐桌邊有滋有味地喝著稀飯,邊喝還邊搖頭吹吹,很是悠閑的神情。
王研則圍著圍裙在忙前忙后地收拾,那無限美好的身軀更是被包裹得玲瓏剔透,尤其是那高聳的胸脯,讓政養(yǎng)忍不住想起昨晚那銷魂的呻吟。政養(yǎng)搖了搖頭,吞吞口水,徑直走了過去。
換了另外一人坐在那里,政養(yǎng)肯定要觍著臉過去蹭一頓,只是胡漢三嘛,實在是有點讓人倒胃口。
“小政,今天怎么這么晚啊?過來吃點吧?!蓖跹忻匀说穆曇粼谒澈箜懫稹?/p>
“這怎么好意思???”政養(yǎng)轉(zhuǎn)過身來,口中雖說不好意思,腳上卻沒有閑著,直接走進(jìn)客廳來到餐桌旁邊胡漢三的對面,先迅雷不及掩耳地在王研身上掃射了一遍,“老麻煩王姐真有點不好意思?!?/p>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jīng)坐到了椅子上,很不客氣地抓了根油條吃了起來。
“慢點,又沒人跟你搶?!蓖跹薪o政養(yǎng)盛來一碗稀飯,放在他面前后又柔聲嗔道,“你那點鬼心眼還瞞得了王姐?”王研一邊說著一邊端著一碗稀飯坐了下來。
政養(yǎng)呵呵一笑,也不管胡漢三那道快要?dú)⑷说难凵瘢灶欁缘爻缘酶鼩g了,還故意喝得“嗞嗞”地響。
“你小子別光顧著吃白食,我的房租你什么時候補(bǔ)齊啊?”胡漢三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忍不住板起臉問道。
“胡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一大早起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政養(yǎng)笑嘻嘻地說道,“再說了,我人在這里,你還怕你的錢飛了?咱們打交道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我的人品在業(yè)內(nèi)那可是有口皆碑的,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對我的職業(yè)給予充分的肯定。做我們這行的講究的就是一個誠信?!?/p>
胡漢三大汗一陣,不提你這行還好,提了就是一肚子火。做你這行的哪個不是靠坑蒙拐騙來吃飯的?竟然還有臉來提你這行,真是無恥到家了。
“你就給我一個準(zhǔn)信吧,什么時間?”胡漢三沒有心思再吃飯了,干脆放下手中的碗筷看著政養(yǎng)。
“我說胡哥,咱不帶這樣啊?!闭B(yǎng)也來氣了,昨晚被你們折磨了一宿,老子沒找你要精神損失,你還蹬鼻子上臉了,“一大清早的就逼賬,是不是有點不江湖???”
“你小子欠錢還欠出道理來了,我不管,這個月底你再不交齊,可別怪我不講情面?!?/p>
“別啊,別這樣啊。胡哥?!闭B(yǎng)一聽胡漢三來真的了,立馬軟了下來,“有話好商量嘛,何必說出這話來傷了咱兄弟多年的感情?!?/p>
“好了,好了。兩個大男人一大早就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得面紅耳赤的,也不怕人笑話?趕緊吃,吃完了我好收拾?!蓖跹行÷暤剜恋?。
政養(yǎng)連忙點頭答應(yīng),心中歡喜得恨不得抱著王研親一口。要知道這胡漢三要賬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是她關(guān)鍵時刻幫自己解圍,只要她一開口,胡漢三準(zhǔn)蔫。但凡娶老婆太漂亮的男人都有個通病--懼內(nèi)。
胡漢三狠狠地瞪了一眼政養(yǎng)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繼續(xù)吃了起來。
政養(yǎng)喝了兩大碗稀飯,吃了幾根油條,估計撐到中午應(yīng)該沒問題后,抹抹嘴,看著王研嬌美的面容笑道:“王姐,謝謝啊?!?/p>
“謝什么?快出去工作吧?!蓖跹腥崧暤?。
政養(yǎng)點點頭,看了看胡漢三,原本想和他打個招呼的,見他對自己一副愛理不理的神情,心中好笑,走出客廳還是覺得有趣,忍不住回頭看著胡漢三道:“對了胡哥,跟你提點小意見?!?/p>
胡漢三和王研同時一愣,看向政養(yǎng),有些莫名其妙。
“你看,你能不能把你們的那張破床換一換???鬧得慌!別一天到晚把心思放在老弟我身上,這樣多累啊?!闭f完在兩人一愣神的工夫,政養(yǎng)哈哈大笑出去了。
緩過神來,兩人對看一眼,胡漢三已經(jīng)破口大罵了。
“王八蛋,無賴,流氓……”
王研更是羞得滿臉通紅,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政養(yǎng)長大了。想到他剛開始租自己的房子時,還只有十八歲,那時雖然還是滿臉的幼稚,卻不失為一個很帥氣的男孩,雖然有點黑。盡管已經(jīng)有一米八的身高了,可自己還是拿他當(dāng)個小弟弟一樣來看待。七年來,自己可謂是看著他一步一步蹣跚地走過來的,其間的艱辛有誰還能比她更清楚。尤其是他那股永不服輸?shù)木?,更是讓她自嘆不如。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太不容易了,所以她不自覺地對他產(chǎn)生了一種憐惜,這也是自己這幾年都很照顧他的原因之一。
時間確實是最好的良藥,政養(yǎng)從一個老實巴交的孩子,變成了油腔滑調(diào)的老油條;從一個滿臉幼稚的男孩,變成一個充滿陽剛的男人,不得不承認(rèn),是社會這個大染缸起的作用。
“老婆,老婆……”
胡漢三接連叫了幾聲,才將王研從沉思中驚醒。想到自己剛才一番莫名其妙的心思,她忍不住心中有一種強(qiáng)烈的犯罪感,偷偷地瞟了一眼自己的老公,見他沒有多想,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她臉上卻更紅了。
“老婆,你放心,等這小子一回來,我立馬讓他滾蛋。他媽的,這個小流氓?!焙鷿h三以為王研還心中不悅,忍不住罵了幾句。
王研心中暗笑,嘴上卻道:“算了,他還是個孩子?!?/p>
“什么?他還小啊?都知道……”
“好了。”王研打斷了胡漢三的大驚小怪,“趕緊,我要收拾了?!?/p>
郵局剛剛開門,政養(yǎng)便準(zhǔn)時踏了進(jìn)來。四年來每個月的這天,他都會早早地來到這里匯錢。風(fēng)雨無阻。還好馬上就要到年關(guān)了,匯完這筆應(yīng)該可以稍微舒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