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樂塔貝耶推開了黃色房間的屋門,停在門口帶著一種我后來才明白的情緒說道:“啊,黑衣女士的香水!”
小屋里很暗。雅克大叔正要打開百葉窗,胡樂塔貝耶阻止了他。
“悲劇不是在完全的黑暗中發(fā)生的嗎?”他問道。
“不是,年輕人,我不這么認為。馬蒂爾德小姐總是在她的桌上開著一盞夜燈,每晚在她休息之前我都會為她點亮那盞燈?!?/p>
“放著夜燈的桌子在哪里呢?離床遠嗎?”
“距離床有一定的距離?!?/p>
“你現在能點亮它嗎?”
“那盞燈壞了,里面的燈油在桌子被打翻時撒光了。屋子里其他的東西還都在原位。我可以打開百葉窗來讓你看清楚。”
“等一下。”
胡樂塔貝耶走回實驗室里,關上了兩扇窗戶的窗閂和通往大廳的門。
當我們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時,他點亮了一根蠟燭,并且讓雅克大叔放到房屋中間那晚夜燈所在的位置。
雅克大叔穿著襪子——他經常將靴子留在屋外——拿著蠟燭進入了黃色房間。我們隱約地可以分辨出散落在地板上的東西和角落里的一張床。在我們面前的左邊,一扇穿衣鏡靠著床邊掛在墻上,閃著微光。
“可以了!你可以打開百葉窗了。”胡樂塔貝耶說。
“請不要往里走了?!毖趴舜笫逭埱蟮溃澳銈兛赡軙粝卵プ拥挠∮?,而且會弄亂這里的東西,這是治安警官的建議,盡管他在這里已經沒什么可做的了?!?/p>
雅克大叔打開了百葉窗。蒼白的日光從外面照了進來,在黃色的墻壁上投下了不祥的亮光。盡管實驗室和客廳的地板都鑲嵌著瓷磚,但黃色房間的地板是木制的,床下和梳妝臺下鋪著一張暗黃色的墊子,大得幾乎可以將整個房間蓋住,而梳妝臺是房間里唯一還站立著的家具。房間中的圓桌,夜間用的桌子和兩把椅子都翻倒在地上。這些并沒有擋住墊子上的一大攤血跡,正如雅克大叔告訴我們的,這些血是從馬蒂爾德·斯坦森小姐前額的傷口里流出來的。除了這些血跡,在各個方向都有一些血滴的痕跡,還有一些腳印在同一條線上——又大又黑的腳印——是兇手的腳印。所有的證據表明,這些血跡是從兇手的傷口上滴下來的,然后,他就將他那滿是鮮血的手掌扶在墻上。墻上還有另外一些同一張手的痕跡,但是模糊得多。
“看!——看墻上的血!”我控制不住叫了出來?!霸诤诎抵袑⑹种刂氐嘏脑趬ι系膬词?,肯定以為自己在推的是一扇門!這就是為什么他拍得如此用力,在黃色的墻壁上留下了恐怖的證據。我認為像這種手掌在生活中并不常見。這只手又大又有力,而且每個手指都差不多長!沒有大拇指的痕跡,而且我們只能看到手掌,但是如果我們沿著這只手的痕跡,”我繼續(xù)道,“我們可以看到,離開了墻壁上的這個印記之后,這只手在尋找門,找到了門,然后去找門鎖——”
“毫無疑問,”胡樂塔貝耶笑著插話進來,“只有那里沒有血跡,鎖上沒有,門閂上也沒有!”
“這說明了什么?”我?guī)е院赖那榫w說道,“他肯定是用他的左手打開的門鎖,他的右手已經受傷了,這很自然?!?/p>
“他根本就沒有打開這扇門!”雅克大叔再次聲明?!拔覀儾皇巧底樱耶斘覀兤崎T而入的時候有四個人在場!”
“多么古怪的一只手??!——看看這是多么古怪的一只手??!”我說。
“這是一只很平常的手,”胡樂塔貝耶說,“它的形狀由于在墻上的滑動而變形了。這個人在墻上擦了擦手。他大概有五英尺八英寸高?!?/p>
“你是怎么得出這個結論的?”
“根據墻上痕跡的高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