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可是沒在這兒。
狗子招呼我坐下,給我介紹:“洪哥,都是自己哥們,這是熨燙的祁二亮,這是包裝的老茂兒,這是綴縫的馬回回,鷹子是分線的組長。這是洪哥,昨兒來的朱哥的兄弟。”
周圍幾個高矮胖瘦不一的漢子沖我點頭,我招呼了一圈,坐下,問了一句:“朱哥不在這吃?”
狗子告訴我:“朱哥基本不吃牢食,都吃小崽子做的飯。”
“剛才我切了點腸子和午餐肉,已經讓小崽兒送過去了?!瘪R回回說。馬回回四十多歲,長得和善,說話的語氣柔順得像個老太太。
這是一年多第一次見肉!我裝傻充愣地連吃了幾大勺午餐肉,肉的香味差點讓我把舌頭咬破了!
幾個人頭到底是當組長,小口慢吃,邊吃邊聊,人高馬大的鷹子還放下飯盆點了根煙。
就聽老茂兒問:“那個黑虎,嘛案這么搖?媽的來一年多見誰都不搭理,他說讓誰當組長就讓誰當組長,比他媽隊長還牛!”老茂兒和馬回回歲數差不多,人看著滑頭。
“黑虎不提,別人也不知道。朱哥聽董隊說,這小子案子挺大,判了十五個。”馬回回說。
“媽的,我就不懂,為嘛朱哥這么怕那個黑虎?上次聽董隊說,朱哥還打報告,說要求黑虎分擔中隊的管理工作,這不明擺著打算把位子讓給他?操!我就不信,這黑虎他長仨腦袋?”鷹子年輕力壯,說話沖。
能讓老朱說出讓位的話來,看來這位“黑虎”不簡單。我沒心思摻和人頭們的爭斗,只是低頭吃飯。
“咳,你這就不懂了?!逼疃烈贿叧砸贿呎f,嘴讓腸子堵得話都有點含混,“勞改隊混的嘛?不就混一個舒服、減刑嗎?不就是混個熬日子嗎?朱哥也是不樂意和黑虎爭起來。真開砸,黑虎牛逼,朱哥是吃素的?再說了,開了砸,大伙都別減刑,讓帽花一收場,不是兩敗俱傷。折騰?誰怕折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