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6月18日，星期六

艾倫聲稱擁有普通小學教育的州級別資格和4年的教書經(jīng)驗，通過郵件向位于圣安德里亞的卡拉瓦拉斯統(tǒng)一學區(qū)申請工作。他填報自己的身高是6英尺，并且修改了體重（因為受傷增加了10磅）。艾倫說自己“目前”在兩個職業(yè)組織里擁有會員資格--美國全國教育協(xié)會（NEA）和加州教師協(xié)會（CTA）。他夸大了他實際教書的時間，聲稱目前的工資是每個月300美元。很快他又把數(shù)字改為400美元?！澳闶裁磿r候可以來面試呢？”他被問道?！白詈檬切瞧谝缓托瞧诙?，因為其他日子我要參加業(yè)余活動?！彼卮鹫f。

他開始在西拉斯的一所叫“山城”的學校和圣安德里亞西邊的北加州小城峪泉鎮(zhèn)的峪泉鎮(zhèn)小學磨煉他的教書技藝。在峪泉鎮(zhèn)的申請書里，他把特德·基德爾作為推薦人之一。艾倫太平無事地教完了在峪泉鎮(zhèn)小學的第一年，但是很快老問題又出現(xiàn)了--他對孩子的不恰當舉止和對女性不加掩飾的憎恨。

切尼告訴我：“艾倫發(fā)了很多簡歷，很努力地找教書的職位。但是我不清楚他曾干過的那些教書的工作。他不談論這些。我知道他在特拉維斯教過，但是他在那兒的時候我沒去看過他。他很像電視劇《班尼沙》中扮演‘霍斯’的演員丹·布洛克，所以在60年代，每逢參加重大體育賽事或者周圍有很多人時，他就會戴上一頂大大的白色牛仔帽。他想要人們特別是孩子們認為他是丹·布洛克。至于那頂帽子，在我遇到他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了，甚至很可能從該電視劇1959年上映以來就一直在玩這把戲了?！卑瑐悤⑿χf：“‘霍斯’在斯堪的納維亞語中是好運的意思?！?/p>

1966年10月30日，星期日

利·艾倫戴著他的白色牛仔帽，臉上掛著“大個子”丹·布洛克式的微笑，到河岸縣去參加洛杉磯國際大獎賽。那個秋天的下午，他和大約8萬人一起觀看了比賽。下午6點10分，河岸縣城市大學18歲的新生切麗·喬·貝茨從馬格諾利阿出發(fā)去城市大學的圖書館。切麗·喬剛剛?cè)ヅf金山州立大學看望了她訂婚兩年的未婚夫丹尼斯·厄?qū)ずＬm德。奇怪的是，她卻告訴她的兩個女性朋友：“我去圖書館見我的男朋友?！笨赡且豢毯Ｌm德正在舊金山州立大學打橄欖球。警察后來猜測她的意思是指以前的某個追求者。

一位朋友看到這位美貌驚人的金發(fā)拉拉隊員開著她的螢石綠大眾車經(jīng)過。一輛1965或1966年產(chǎn)的青銅色老式汽車緊緊跟在后面。她把車停下，右邊乘客座的窗戶半開著。10分鐘后，切麗·喬從圖書館借了3本書。盡管她的朋友們在晚上7點15分到8點57分這段時間都在這狹小、擁擠的圖書館里，卻沒有一個人記得在那里看到過她。晚上9點鐘，她回到她的車里，發(fā)現(xiàn)發(fā)動機發(fā)動不了了。她車子后面停了一輛之前不在那里的塔克魚雷牌車子。

她不在的時候，有人曾動過她的發(fā)動機。切麗·喬不停地發(fā)動，最后把電池用完了。這時，一個男人從陰影里走了出來，走到她半開的右車窗邊。他說：“有麻煩嗎？讓我看看發(fā)動機。”他也未能發(fā)動車子，于是說道：“我的車子在停車場里。來吧，我搭你一程?！彼阉臅旁诹俗约很嚨淖簧希囪€匙仍然插著。她認識這個人嗎？還是他強迫她跟他走的？

到停車場的碎石路非常長，也沒有路燈，很黑，而且很安靜。兩人走了大約200英尺，在位于特拉西納3680號和3692號兩座空木屋中間的一條骯臟的車道上停下了。他們的對話在后來一封寄給警察的“自白書”里有細述?！安畈欢嗍菚r候了?！彼f?！笆菚r候做什么？”她問?！安畈欢嗍悄阍撍赖臅r候了?！彼氖掷锒嗔艘话训丁４蠹s晚上10點15分到10點45分之間，一位女鄰居聽到了一聲“可怕的尖叫”。在10點30分時，另一位聽到了“兩聲尖叫”。大約沉寂了一兩分鐘后，一輛舊車發(fā)動了。在那段時間里，殺手曾沿著斑斑血跡回去尋找他掉了的某樣東西。

1966年10月31日，星期一

一位場地管理員在早晨6點28分發(fā)現(xiàn)了切麗·喬·貝茨。從42處刀傷來看，刀子長3.5英寸，寬1.5英寸。作案動機非常神秘--她衣著整齊，既沒有被性侵犯，也沒有被搶劫。在殊死的搏斗中，切麗·喬·貝茨把兇手的臉抓破了，而且從他的手腕上扯下來一塊濺了漆點的天美時手表。從表盤一邊脫落的表帶約長7英寸。天美時手表是從一個軍隊福利社購買的。在貝茨尸體附近發(fā)現(xiàn)的“百路馳”橡膠鞋印表明是利文沃斯的犯人為軍隊生產(chǎn)，并且通過軍隊福利社出售的尺寸8-10號的“翼行者”一類的鞋子。河岸縣旁邊就是一個太空應用中心--馬奇空軍基地。被害人車子的左邊車門上有幾個油膩的指紋和手掌印。有人看到4個工人曾經(jīng)到過貝茨車子在特拉西納停著的地方。指紋和掌紋被送到了華盛頓，而天美時手表被送到了刑事鑒定調(diào)查局。

早上8點30分，利·艾倫打電話請了病假。在峪泉鎮(zhèn)學校，他第一次沒有上班。次日，他填寫并簽署了一份請假表格。沒有人記得他的臉上有抓痕，但是艾倫說，當他聽說切麗·喬·貝茨被殺的時候，他在波莫納。他參加海軍時曾經(jīng)做過漆匠。那也許可以解釋軍隊福利社的天美時手表上的漆點，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詢問了切麗·喬的朋友后，警察進而詢問了15名附近空軍基地的軍隊人員。貝茨被害14天以后，河岸縣的警察接到命令：“扔下所有事情，一直工作到偵破本案為止！”于是他們命令案發(fā)當晚在圖書館的62名學生、兩名圖書管理員和一個看門人返回圖書館進行案發(fā)現(xiàn)場的重現(xiàn)?！按┠銉尚瞧谇按┑耐患路??！?/p>

1966年11月13日，星期日

探員迪克·揚克斯和勒羅伊·格倫負責安排圖書館一幕的重演。兩位舞臺經(jīng)理在下午5點拉開大幕，此時6位摩托警察在交警阿爾·弗戈蒂的帶領下駐扎到了特拉西納和河岸縣交界的地方、費爾法克斯和河岸縣交界的地方、在特拉西納附近和馬格諾利阿平行的巷道，以及通往費爾法克斯的巷道。

探員厄爾·布朗和地方檢察官辦公室的調(diào)查員勞倫·米歇爾按照一份清單逐一詢問進來的每一個學生，并且進行了錄音?！澳阕⒁獾酵Ｔ谀闱懊娴氖鞘裁窜噯?？”布朗問。“一輛1947至1952年左右產(chǎn)的淺褐色的斯蒂貝克，油漆都褪色了?！币粋€學生說。初步面談后，每個學生領到一張卡片，上面有一個分派的字母。當他們完成重演之后，警察局局長歐文·克羅斯對其逐一進行了審查?？肆_斯取了每位學生的指紋，并剪下他們的一縷頭發(fā)?！澳闶欠裼浀媚峭碓谶@里見過什么人，今晚卻不在這里？”他問每一個人，“告訴我他的名字和外貌特征?！敝匮莸哪徊荚谕砩?點拉下，這是星期日晚上圖書館通常的關門時間。只有兩個人沒有出現(xiàn)--一個女人和一個留著胡子的魁梧年輕男人，身高大約5英尺11.5英寸--這正是艾倫的身高。

聯(lián)邦調(diào)查員梅爾·尼古拉后來認為那個可怕的星期日晚上艾倫應該在河岸縣。他說：“他既沒有上班，也沒有去大學上課。他每個周末都從卡拉瓦拉斯縣到河岸縣去，因為他參加了那里的一個汽車俱樂部。那個周末他一定在那里?！?/p>

1966年11月14日，星期一

《新聞企業(yè)報》頭條刊登：“城里警察勘查謀殺現(xiàn)場后追捕蓄須男人。警方尋找目標是一蓄須粗壯男子?！备駛惥僬f警察“非常有興趣”和這個人談談。有暗示說兇手可能用胡子來作偽裝。是不是十二宮用各種假發(fā)--大背頭、黑發(fā)或平頭--來偽裝自己？什么樣的人依靠假發(fā)來改變外貌？一個沒有頭發(fā)的人。

1966年11月22日，星期二

加州大學河岸縣分校的一個19歲女大學生正在林登街上往西走，這時，她發(fā)現(xiàn)一輛車慢慢地跟著她。回頭一看，一個男人主動讓她搭車。“不，謝謝?！彼f?！昂昧?，我又不是‘開膛手杰克’，”這人回答說，“你不記得了嗎？3個星期前我曾讓你搭過一次車?！鼻宣悺叹褪?個星期前被謀殺的。這個女孩笑了笑，模模糊糊地記得他，于是便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搭車很順利。他在一個比薩店門口把她放下來。她的男朋友沒來跟她碰面，于是她又動身準備回加州大學河岸縣分校圖書館。同一個男人再次出現(xiàn)讓她搭車，但是，這人不是送她回去，而是飛快地把車開上了一條通往匹金帕斯的陰暗小路。當車子慢下來時，他這樣說道：“有許多瘋子到處亂跑啊，你聽說城市大學那個女孩的事了，是不是？”女孩嚇壞了，從車里跳了出去。在路邊狂跑的她不小心摔倒了。當她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時，他對她說道：“我不會殺你的，如果我想殺你的話，我可以用這塊木頭砸破你的腦袋。”她回到了車里，他的手立即閃電般地扼住了她的喉嚨。他說：“現(xiàn)在如果我想殺了你，我可以立即捏斷你的脖子，我是現(xiàn)在殺了你呢，還是你把衣服脫了？”

當他抓住她的運動衫時，她竭力掙脫，逃進了樹林里。這個陌生人放棄了追趕她，帶著她的提包和書跑掉了。女孩抽泣著，渾身都是擦傷，還沾上了樹林里的芒刺，她磕磕絆絆地到了海格羅夫地區(qū)。當警察詢問時，她描述說嫌疑人“35歲，5英尺9英寸高，有個圓胖突出的肚腩”。后來對十二宮的描述提到了“有點肚腩”和他的“肚子吊在褲頭上面”。

1966年11月29日，星期二

殺害切麗·喬·貝茨的兇手（或者假裝兇手的某個人）從一個農(nóng)村的郵筒給警察和河岸縣《新聞企業(yè)報》寄了兩封沒有貼郵票的信。這所謂的坦白信其實是用復寫紙復制的模糊不清的第四份和第七份副本，重復了他和切麗·喬之間在黑暗中的對話。原件從未被寄出過，這使得查出具體是哪一種打字機非常困難。作者用的是一臺“皇家牌”便攜式打字機，伊萊特型，坎特伯雷鉛字字模面。艾倫的媽媽就給過他一臺這樣的打字機。信件紙張的長度不為人知，這是由于作者把一張電報紙的頭尾都撕了。奇怪的是，他把紙張底部的兩個角都折了起來。作者聲稱給《新聞企業(yè)報》打過電話，但很可能沒有。有些語言像是十二宮的風格?！拔也皇钳傋樱∥抑皇呛墀偪?！但是我將不會停止我的游戲！”十二宮寫道，“為何破壞我們的游戲規(guī)則！”

1966年11月30日，星期三

艾倫接受了他在峪泉鎮(zhèn)學校的第一次考核。他的評定者建議：“在教室最好不要喝汽水?！薄奥曇籼?，可以改進一些?！卑瑐惖膫€人品質(zhì)以及課堂控制和管理皆被評定為“令人滿意”?！笆稚瞄L運用視聽資料……需要顧及學生的感受行事，以便他們能夠區(qū)分友好和親密的差別?！?/p>

1967年3月10日，星期五

峪泉鎮(zhèn)的行政管理員給出了第二個意見。“艾倫易于接受批評和建議，為人開明，能適應新的東西，”意見提到，“我建議他能更注意一下衣著。”

但是，偶爾當艾倫情緒低落時，他會在教室里趴在桌上，嘴里重復念叨“小山雀”。這種表現(xiàn)以及他對班級里十一二歲女孩的令人反感的接觸引起了極大的恐懼。他會讓身體發(fā)育較成熟的女孩在蹦床上蹦給他看，然后做些令人反感的評論。有兩個女孩發(fā)現(xiàn)艾倫到她們祖母家的房子那兒去窺視她們，而艾倫自己的家和她們祖母的家只隔著一條高速公路。

那是1968年3月或4月初的早晨，峪泉鎮(zhèn)已經(jīng)開始上課了，這時艾倫一個學生的媽媽悄悄走進了校長辦公室。她說：“昨天，艾倫先生就在他的桌前，在我女兒身上亂摸一氣?！痹缫研纳鷳岩傻男ｉL立即相信了她。他打電話叫了一位代課教師。當代課教師到達時，他把艾倫叫出課堂，當場解雇了他。艾倫開始哭泣。艾倫說：“是的，我是那么做了。我不知道我為什么那么做。我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毛病?！睂τ谛ｉL而言，這是“一件大事”。幾天以后，羅恩和卡倫開車到學校為艾倫的行為道歉。他們本來就很驚訝他一開始居然能在那里找到工作。

艾倫被辭退的官方理由是“不恰當?shù)男袨椤焙汀翱浯笏慕虒W資歷”。艾倫提交了辭呈走人，但卻繼續(xù)在孩子身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