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美人懷寶 (3)
我被領到一間暖房，兩個容貌清秀的侍女跟過來，幫我凈臉更衣。這衣服是北遼樣式，窄袖斜領，色彩艷麗，鑲有狐毛邊。
封崢來敲門，侍女打開門請他進來。
我轉(zhuǎn)過身去，笑嘻嘻地對他說：“這衣服比草原上的要精致許多，穿著真暖和?！?br>
封崢看著我，似乎有點走神，半晌沒說話。
“不是要帶我去見國師的嗎？”我提醒他。
“哦，是?！狈鈲樆剡^神來，“跟我來吧，一會兒禮數(shù)不可少，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br>
我跟在他身后翻白眼，“不該說的話我當然不會說，我一慣只說我覺得該說的話?！?br>
封崢領我和夏庭秋走到一扇繪有精美圖案的大門前。門緩緩向兩邊拉開，里面的景致露了出來。
房里倒沒多華麗，只是鋪著白毛地毯，放著紫檀木矮幾和雪白的軟墊，顯得格外整潔。幾個侍女模樣的少女或跪坐或立于一旁，首座上坐著一個白衣白紗的貌美女子，正是國師。
國師見我們來了，微微一笑，氣質(zhì)如蓮一般。
她也沒站起來，只做了個手勢，道：“郡主，衛(wèi)大人，幸會?！?br>
她聲音不像別的女子那般嬌嫩柔媚，反而低沉清澈，聽在耳朵里，讓人對她多了一分敬畏之心。
我和夏庭秋在白毛地毯上坐了下來。封崢是國師的上賓，他本來坐在國師右首，現(xiàn)在我來了，他就把右首的位置讓給了我。
上次在大殿之上，一是緊張，二是隔得遠，只看到是個美人，現(xiàn)下靠得這么近，我這才看清美人的模樣。
美人輪廓分明，是地地道道的北遼人的模樣，大眼長睫，瞳孔微帶綠色，宛如一塊墨玉。她肌膚雪白，五官精致如雕琢，就是嘴唇稍微有點薄。不過美人的妝很濃，顯得略有點不自然。
夏庭秋喝了幾口熱茶，開口道謝：“今日多謝國師大人出手搭救，不然我和郡主可就要落入水中了。我們出行倉促，結(jié)果鬧出這么大一個笑話，讓國師見笑了?！?br>
國師美人一笑，滿室盈輝，“夏公子不必在意，今天的事本是一樁意外罷了。好在你和郡主都安然無恙，不然貴客在我們北遼土地上有什么閃失，就是我們待客不周了。諸位若有不滿之處只管告知我便是?！?br>
夏庭秋笑著將手一抬，“現(xiàn)在有國師如此熱情款待，我等受寵若驚，哪里有什么不滿。”
國師呵呵笑了兩聲，并沒有接他的話，看著似乎有幾分靦腆。
美人又轉(zhuǎn)頭問我：“郡主來京都也有幾日了，不知道您覺得咱們北遼京都，比之貴國京都如何？”
這還真是個考驗人的好問題。我笑吟吟地回答：“貴國京都繁華之處，常常令我思念家鄉(xiāng)。不過北國樓宇宏偉高大，我還是第一次見，以前只知道家里那精致樓閣，就是美的極致了。”
美人眼波流轉(zhuǎn)，呵呵輕笑起來，那一剎那可真是宛如陽光照射瓊林玉樹一般。
接下來我就沒怎么說話了，只聽國師美人和封崢、夏庭秋他們交談。封崢較為沉默寡言，倒是我二師兄在天南地北地胡侃。他本身就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滿腹詩經(jīng)，談吐也不凡，平時同我說話粗魯了點，可是在外人面前，他一直是標準的風流才子模樣。
船行了有一陣，侍女進來說午飯已經(jīng)準備好了，國師便招待我們吃飯。
國師吃素，飯菜十分清淡，有幾味豆腐做得不錯，我多吃了幾筷子。
國師說：“我平時無事，院子里又種了葡萄，學著釀了點酒。如果諸位不嫌棄，就請品嘗一下吧?！?br>
夏庭秋立刻諂媚道：“我們東齊有種酒，叫‘紅顏清釀’，就是美貌少女素手釀造的，清醇甘甜，一滴千金。在下想，國師您釀的酒，必定比這清釀酒醇厚幽香百倍有余?！?br>
國師笑笑，“夏公子還沒品嘗就夸起來了，萬一我這酒當不起這份贊美，怎么辦？”
“贊美在我，我說當?shù)闷?，國師您的酒就當?shù)闷稹！?br>
我小聲對封崢說：“你要有我二師兄三分之一的能說會道，你兒女怕都滿地跑了吧？”
封崢也小聲說：“你要有他三分之一的機敏善變，你也早嫁出去了。”
我說：“那又如何？裝出來的，又不是真實的自己?！?br>
“你若不肯妥協(xié)，又如何活得愉快？”
“我怎么不愉快了？”
“若愉快，你又怎么會天天想著回山里？你能在山里待上一輩子嗎？”
我不耐煩，“你怎么總纏著這個話題不放？我在山里還是在王府里，和你有什么關系？說得好像我嫁不出去，你就必須要撿我這個破爛似的。”
封崢沒了聲音。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臉上竟然有點泛紅。
我的心沒由來地狂跳了幾下，也不再說話。
酒端上來了，我端起來就大喝一口，那股醇香甘甜落進肚子里，過了片刻，有熱辣辣的感覺涌了上來。
我小聲打了一個嗝，對國師道：“好酒。”
國師端著杯子，祝酒詞都還沒來得及說，她笑道：“郡主喝慢點，這酒后勁大呢。”
北遼的酒都是入口甘甜，后勁大。我偏偏圖著入口那舒暢的感覺，喝起來容易沒有節(jié)制。
夏庭秋喝了酒，說了幾個笑話，席上氣氛越來越好了。我喝到興起，便也拿著筷子敲碗沿，放聲唱起來。
“江湖十年，長風高歌。孤帆輕舟，海天遼闊……”
“好個海天遼闊！”國師美人鼓掌贊道，“聽說郡主生長在南國內(nèi)地，是從哪里聽來這首曲子？這曲子聽著倒是像海邊人家唱的?！?br>
我指著夏庭秋道：“二師兄家是海邊的，這曲子是他教我的?！?br>
夏庭秋抱拳謙虛，“不過是普通漁民小調(diào)，難登大雅之堂。”
我被領到一間暖房，兩個容貌清秀的侍女跟過來，幫我凈臉更衣。這衣服是北遼樣式，窄袖斜領，色彩艷麗，鑲有狐毛邊。
封崢來敲門，侍女打開門請他進來。
我轉(zhuǎn)過身去，笑嘻嘻地對他說：“這衣服比草原上的要精致許多，穿著真暖和?！?br>
封崢看著我，似乎有點走神，半晌沒說話。
“不是要帶我去見國師的嗎？”我提醒他。
“哦，是?！狈鈲樆剡^神來，“跟我來吧，一會兒禮數(shù)不可少，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br>
我跟在他身后翻白眼，“不該說的話我當然不會說，我一慣只說我覺得該說的話?！?br>
封崢領我和夏庭秋走到一扇繪有精美圖案的大門前。門緩緩向兩邊拉開，里面的景致露了出來。
房里倒沒多華麗，只是鋪著白毛地毯，放著紫檀木矮幾和雪白的軟墊，顯得格外整潔。幾個侍女模樣的少女或跪坐或立于一旁，首座上坐著一個白衣白紗的貌美女子，正是國師。
國師見我們來了，微微一笑，氣質(zhì)如蓮一般。
她也沒站起來，只做了個手勢，道：“郡主，衛(wèi)大人，幸會?！?br>
她聲音不像別的女子那般嬌嫩柔媚，反而低沉清澈，聽在耳朵里，讓人對她多了一分敬畏之心。
我和夏庭秋在白毛地毯上坐了下來。封崢是國師的上賓，他本來坐在國師右首，現(xiàn)在我來了，他就把右首的位置讓給了我。
上次在大殿之上，一是緊張，二是隔得遠，只看到是個美人，現(xiàn)下靠得這么近，我這才看清美人的模樣。
美人輪廓分明，是地地道道的北遼人的模樣，大眼長睫，瞳孔微帶綠色，宛如一塊墨玉。她肌膚雪白，五官精致如雕琢，就是嘴唇稍微有點薄。不過美人的妝很濃，顯得略有點不自然。
夏庭秋喝了幾口熱茶，開口道謝：“今日多謝國師大人出手搭救，不然我和郡主可就要落入水中了。我們出行倉促，結(jié)果鬧出這么大一個笑話，讓國師見笑了?！?br>
國師美人一笑，滿室盈輝，“夏公子不必在意，今天的事本是一樁意外罷了。好在你和郡主都安然無恙，不然貴客在我們北遼土地上有什么閃失，就是我們待客不周了。諸位若有不滿之處只管告知我便是?！?br>
夏庭秋笑著將手一抬，“現(xiàn)在有國師如此熱情款待，我等受寵若驚，哪里有什么不滿。”
國師呵呵笑了兩聲，并沒有接他的話，看著似乎有幾分靦腆。
美人又轉(zhuǎn)頭問我：“郡主來京都也有幾日了，不知道您覺得咱們北遼京都，比之貴國京都如何？”
這還真是個考驗人的好問題。我笑吟吟地回答：“貴國京都繁華之處，常常令我思念家鄉(xiāng)。不過北國樓宇宏偉高大，我還是第一次見，以前只知道家里那精致樓閣，就是美的極致了。”
美人眼波流轉(zhuǎn)，呵呵輕笑起來，那一剎那可真是宛如陽光照射瓊林玉樹一般。
接下來我就沒怎么說話了，只聽國師美人和封崢、夏庭秋他們交談。封崢較為沉默寡言，倒是我二師兄在天南地北地胡侃。他本身就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滿腹詩經(jīng)，談吐也不凡，平時同我說話粗魯了點，可是在外人面前，他一直是標準的風流才子模樣。
船行了有一陣，侍女進來說午飯已經(jīng)準備好了，國師便招待我們吃飯。
國師吃素，飯菜十分清淡，有幾味豆腐做得不錯，我多吃了幾筷子。
國師說：“我平時無事，院子里又種了葡萄，學著釀了點酒。如果諸位不嫌棄，就請品嘗一下吧?！?br>
夏庭秋立刻諂媚道：“我們東齊有種酒，叫‘紅顏清釀’，就是美貌少女素手釀造的，清醇甘甜，一滴千金。在下想，國師您釀的酒，必定比這清釀酒醇厚幽香百倍有余?！?br>
國師笑笑，“夏公子還沒品嘗就夸起來了，萬一我這酒當不起這份贊美，怎么辦？”
“贊美在我，我說當?shù)闷?，國師您的酒就當?shù)闷稹！?br>
我小聲對封崢說：“你要有我二師兄三分之一的能說會道，你兒女怕都滿地跑了吧？”
封崢也小聲說：“你要有他三分之一的機敏善變，你也早嫁出去了。”
我說：“那又如何？裝出來的，又不是真實的自己?！?br>
“你若不肯妥協(xié)，又如何活得愉快？”
“我怎么不愉快了？”
“若愉快，你又怎么會天天想著回山里？你能在山里待上一輩子嗎？”
我不耐煩，“你怎么總纏著這個話題不放？我在山里還是在王府里，和你有什么關系？說得好像我嫁不出去，你就必須要撿我這個破爛似的。”
封崢沒了聲音。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臉上竟然有點泛紅。
我的心沒由來地狂跳了幾下，也不再說話。
酒端上來了，我端起來就大喝一口，那股醇香甘甜落進肚子里，過了片刻，有熱辣辣的感覺涌了上來。
我小聲打了一個嗝，對國師道：“好酒。”
國師端著杯子，祝酒詞都還沒來得及說，她笑道：“郡主喝慢點，這酒后勁大呢。”
北遼的酒都是入口甘甜，后勁大。我偏偏圖著入口那舒暢的感覺，喝起來容易沒有節(jié)制。
夏庭秋喝了酒，說了幾個笑話，席上氣氛越來越好了。我喝到興起，便也拿著筷子敲碗沿，放聲唱起來。
“江湖十年，長風高歌。孤帆輕舟，海天遼闊……”
“好個海天遼闊！”國師美人鼓掌贊道，“聽說郡主生長在南國內(nèi)地，是從哪里聽來這首曲子？這曲子聽著倒是像海邊人家唱的?！?br>
我指著夏庭秋道：“二師兄家是海邊的，這曲子是他教我的?！?br>
夏庭秋抱拳謙虛，“不過是普通漁民小調(diào)，難登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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