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國記的紛爭根本沒有結(jié)束。在人民文學出版社古典部主任周絢隆、策劃部副主任趙萍兩位獨立卓越的出版人的支持下,人文新版《浮生六記》面世,他們的勇氣來緣于學術的嚴謹平和與深沉期待,正如在出版前言中:“海國記的發(fā)現(xiàn),最近已引起很大的熱議。為了讓更多的讀者了解真相,參與討論---------我們相信,學術的問題會越辯越明,但一切討論都應該以材料為基礎。希望此書的出版,能對《浮生六記》研究有所助益”。
海國記在港臺、在與之相關聯(lián)的日本均引起矚目,更在新加坡等國度掀起軒然大波。這一切緣于海外華人對國家主權、對國家歷史中延續(xù)至今的愛與美的關注,遺憾的是,這其中也摻雜著權斗利益、丑惡的所謂學術之爭。
作為海國記的發(fā)現(xiàn)者,彭令與海國記更激烈的爭斗,與新加坡有關。
作為海國記的擁躉,我與浮生六記中的美與愛結(jié)緣與新加坡亦有關。
十五年前,在亞運村三十一種風味冰淇淋前,中國日報的女記者,她很快就要離國去新加坡。她和我談起《浮生六記》,我知道我失去了一位要好的有品味的朋友,但我得到了更為長壽的青蔥生命。
這本口袋版《浮生六記》,就裝在我的西裝內(nèi)里,在香港公交車上、在北京出租車里、在通往天津的高鐵中,在風車發(fā)電的荒島上,在飛往汕頭幾近墜落的飛機里,我都掏出《浮生六記》閱讀。那里濃縮了中國人平平淡淡的生死中固有的愛與美。
我是榮幸的,我見證了《海國記》浮出水面的臺前幕后,我更榮幸的是,有一天,能為浮生六記這段傳奇,盡一份心力。
當我第一次翻閱海國記真跡時,我屏住呼吸,但我忍不住,讓我的同事王添翼去偷拍這些未曝光的頁件,我更偷偷去觸摸那錢泳的清秀筆跡。錢泳活過來了,沈復活起來了,陳蕓也活過來了,活起來的青蔥的生命。
我忍不住贊美那些為《海國記》憑添苦惱與仇恨的人,
我贊美彭令,這來自湖南的、好斗的、卞和式的武士,讓海國記憑添多少憎恨!
我贊美胡新,這個至今在網(wǎng)絡里以學術面目不斷釋放《海國記》謠言的八零后年輕人,這個曾叫彭令叔叔的人,這個曾希望在海國記里尋找琉球動物證據(jù)的人,如今因非學術原因和彭令反目成仇人,稱《海國記》為今人偽作的人。
滄海桑田。卞和因美玉罹禍,而如今發(fā)現(xiàn)《海國記》的人,沒有被砍下腳,砍下腿,沒有哭瞎雙眼,而是越來越接近讓海國記真正的復活。雖然其中有這樣的小插曲:面對胡新等以學術面目出現(xiàn)的“武斗”,我看到彭令憤怒的蹦跳,仿佛真的被砍下了腳。
我相信一件好東西,要八面受敵才能立得?。?/p>
我更贊美,趙萍,我的同學,十年未見,也掩不住她的美麗。海國記讓我們再次接上MSN,我去人文出版社,她在那寬大古老的辦公室忙碌,那里有中國文化經(jīng)年以來滋養(yǎng)的暗暗的光線。
我更贊美,周絢隆,他是京華十載未曾謀面的老鄉(xiāng),是三十年未曾回到的故鄉(xiāng)合水。是他慧眼拾珠,撤下那些浮華的計劃,拍板出版佚文《海國記》,我見證了他待客的功夫茶,更見證了這個春天出版人的傲骨。
我更贊美,香港文匯報,是彭令未曾謀面的陌生人王伯遙總編輯,拍板在副刊推出海國記學術研究系列,引發(fā)蔡根祥等學人的關注;是彭令至今亦未曾謀面的我的同事江鑫嫻,是她反復在北大等學術重鎮(zhèn)奔波,確證海國記是真品。我想起,江鑫嫻接聽了無數(shù)彭令的電話后在辦公室大喊,“實在受不了啦”!還有,我同樣的苦惱與莞爾。
我更贊美那些偶遇的見證。我見證全國政協(xié)委員林嘉騋,是他為《海國記》的價值得以彰顯而奔走;我見證了外交部亞洲司長楊燕怡的關切,我沒有機會向她表示敬意,我見到她的表妹熊向暉將軍之女資深媒體人熊蕾,我向她表達對表姐的贊美。
我更贊美這個時代的科技,碳元素對紙張細致入微的鑒定,讓滔天巨浪的真?zhèn)沃疇幍目谒?,徹底失去了意義。
我亦見證泥沙俱下的網(wǎng)絡時代,差點淹沒了最重要的東西。我想起二十年前,我讀到駱一禾對海子詩作的擔憂“出版物越多,越有被淹沒的可能!”
我羅列這些贊美與見證,就是說,人民文學出版社新版《浮生六記》,它第一次全面記載了迄今二百年來最權威最豐富的《浮生六記》中秘密的輪廓。
200年前的沈復應當笑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