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三人一起激動地道,“吃飽了什么都能干?!?/p>
“那么張大山同志,”少劍波問他道,“機(jī)車能復(fù)活起來嗎?”
“能!”張大山十分有把握地道,“兩臺二十四噸的,一臺十八噸的,點(diǎn)火就好,不用修理,小鬼子投降時,我們機(jī)務(wù)組把它開到一個最好的地方,藏起來了,工友們輪班保護(hù)它,一根毫毛也沒損壞。”
“那太好了!”少劍波又低頭小聲自語道,“只是雪太大……”
“那不要緊,”張大山看透了劍波在耽心什么,“咱們還有臺清道機(jī)車,雪再大也不怕?!?/p>
他一停,顯出耽心的神色,“只是電話沒保護(hù)好,全被小鬼子給砸爛了?!?/p>
“這倒不要緊,這條路上的火車,只有咱們的獨(dú)一份,保險撞不了車。”
“一點(diǎn)不錯?!贝蠹夜匦ζ饋怼?/p>
少劍波見解決了機(jī)車這件大事,精神更加興奮,轉(zhuǎn)頭對李勇奇問道:
“勇奇同志,裝一列車木材,大概需多長時間?”
李勇奇和馬天武對面一核計,“二十四噸的小機(jī)車,能拉二十車,大概需兩天?!?/p>
“如果我們軍隊同志一塊參加干呢?”
馬天武搖搖頭笑道:“不成,同志,這事雖是動力氣的活,‘力巴頭’是干不了的?!彼蛄顺蛘驹谝慌月牭某錾竦陌兹?。
因為白茹戴著軍帽,又被劉勛蒼的身影擋了半邊,他也沒分出她是男的還是女的,“就像這位同志這樣,身體輕得像只小鳥,細(xì)皮緋面的,不用說抬木頭哇,就是連根小杠他也拿不動。”
大家一齊笑起來,笑聲中劉勛蒼把白茹觸了一把,“看看,我說騾馬上不得陣嗎!”白茹把嘴一噘,“去你的?!倍愕剿叽蟮纳碛氨澈?。馬天武這時從白茹的聲音里才聽出她是個女的,覺得自己失口,有點(diǎn)不好意思。
孫達(dá)得、劉勛蒼對馬天武的話,有點(diǎn)不服勁,堅持地道:
“我們都是干活人出身,肩槍能當(dāng)兵,放槍能作工,現(xiàn)在家家缺糧,干得越快越好,我們一定參加干。”
少劍波笑嘻嘻地向著馬天武道:
“干是一定干,我們請你們派兩個人作指導(dǎo)。我們也學(xué)學(xué)徒?!?/p>
李勇奇、馬天武為小分隊這種為人民服務(wù)的熱情所感動,好像全身立刻長了無限的力氣?!昂茫⊥?!一塊干,首長,你下命令吧,什么時候開始?”
“今晚就干怎么樣?”少劍波親切地商量道。
李勇奇、馬天武以堅定的眼光,看著劍波,嚴(yán)肅而興奮地道:“好!我們這就回去?!?/p>
“有把握嗎?”
“有!”李勇奇的答聲是那樣自信,“我們有得是力氣,有的是人,還有自己做得主的兩只手,什么事都可以答應(yīng),有把握!”
“走!回去帶部隊!”劉勛蒼等一起跑出去。
少劍波和李勇奇等三人緊緊握了手,看著他們高大的背影沒入夜幕里。
過不一會兒,松明火把,照亮了夾皮溝?!鞍押窟?!”
“哎喲嚎咦!”……響起了沸騰般的勞動的號子。從號子聲里,聽出了有男人,也有女人,有大人,也有孩子。從火光下可以看出,拿松明火把的多半是老頭老婦和孩子們。
天亮了,兩臺小機(jī)車拖著長長的兩列車廂原木和清道車,有節(jié)奏地呼吸在車站上。它們像長途賽跑的運(yùn)動員,鼓足了勁,掌定了神,站在起跑線上,等待著飛馳的號令。
戰(zhàn)士們,工友們,夾皮溝的人們,叉著腰,咧著嘴,立在機(jī)車的兩旁。有的人汗水還沒干,呼出霧一般的白氣。
張大山手把氣門柄,守著熊熊的爐火,望著歡笑的人群。
高波帶著劍波的信,坐在清道車上。
少劍波興奮地喊道:
“感謝工友們!你們辛苦了,我們超額完成任務(wù)?,F(xiàn)在我們不是一車,而是兩車,它倆好比是雙姊妹,我們就讓它姊妹雙雙作伴前去吧!它姊妹倆幾天就可以回娘家,它將給我們捎來吃穿?,F(xiàn)在我命令,出發(fā)!”
車站上頓時一陣狂歡的呼喊,在呼喊聲中,姊妹車同時發(fā)出一聲歡樂的長嘯,呼喳!呼喳!一前一后,奔向正南,兩縷美麗的白煙,散在天空,回旋成美麗的云朵。
曠谷雪原,震蕩著啌啌咣咣的歡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