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上一燒：“好奇怪的規(guī)矩。聽上去就跟結(jié)婚儀式一樣，一方隨另一方的名字?！?/p>

“跟婚禮是不一樣的。亞夜小姐，我想沒有人告訴過你，所以我來提醒你，”伊修嚴(yán)肅地說，“人偶與操偶師之間的關(guān)系不過是使用關(guān)系，人偶就像是操偶師的武器、道具，或者地位的象征，你可以命令他，愛護他，甚至可以破壞他，但絕對不可以喜歡，或者愛上他?！?/p>

我睜大眼睛--“為、為什么？人偶那么漂亮，喜歡也是人之常情啊?！?/p>

伊修咬住嘴唇：“這是從創(chuàng)世以來就立下的規(guī)矩。人偶不是人類，愛上人偶是沒有好結(jié)果的，兩百年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就連亞蕾拉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操偶師黛拉也--”

他忽然捂住嘴巴，露出驚恐的神色，不斷地搖頭：“亞夜小姐，請您忘記我剛才說的話……我們說到哪兒了？啊，操偶師的戰(zhàn)斗是吧……”

我心底一沉。

黛拉。

這個名字再次被提到，而說到這個名字的每一個人都對她諱莫如深。

媯遙和黛拉顯然是認識的，而且關(guān)系還不一般。亞蕾拉家里傭人顯然也是知道有黛拉這號人的，但卻緘口不提。剛才伊修顯然是說漏嘴了。

從伊修的話里可以明白幾點重要的因素：第一，黛拉是亞蕾拉家的操偶師；第二，黛拉是兩百年之前的人；第三，黛拉犯下了禁忌，不知道她后來怎么樣了，但絕對不是什么好下場；第四，黛拉觸犯的禁忌是，與人偶相戀。

媯遙沉睡的時間，剛好是兩百年。

一直以來沒有頭緒一片混亂的真相慢慢清晰，答案也呼之欲出，我不愿意再去深想，我在抗拒，我并不想知道被掩藏起來的事實。

心里不明緣由地泛澀，我努力地把推想趕出腦海，命令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學(xué)習(xí)上。

“亞夜小姐，你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呢，想必是學(xué)習(xí)久了，累了吧，不如吃些點心，喝些熱茶放松一下？”

一只溫暖的手探上我的額頭，抬眼的時候，我對上萊菲蘭關(guān)心的目光。

忽然有些感動。

我點點頭，乖乖接過茶和茶點，三下五除二塞進嘴里。

明明萊菲蘭的手制點心是絕頂美味的，但我此刻卻形同嚼蠟，嘗不出味道來。

面露憂色的還有伊修：“亞夜小姐，是不是我說得太快太急了？抱歉，我沒想到亞夜小姐這么疲憊?！?/p>

不，我敢肯定我來之前的精神不錯。說實話，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會沮喪成這個樣子。

“笨蛋伊修，你太遲鈍了。”一直生悶氣的伊紗別有用意地盯著我的眼睛，輕哼了聲，“你永遠不會理解女孩子心里的想法的。亞夜小姐此刻的心情我想我能理解?！彼哪樕鋈灰蛔儯昂?，伊紗生氣了，不理你們了！”

我不明白伊紗的變化為什么那么快，只見伊紗一咬牙，飛奔出了庭院。

伊修茫然地對我露出求助的眼神，我對他搖頭，表示我也不明白。

“伊修，我看伊紗剛才就有點兒不對勁了，你是不是欺負她了？”萊菲蘭皺眉，擱下茶杯。

伊修否認。

“伊紗她，是不是身體一直不太好？她生病了？”

伊修表情巨變，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對我鞠了一個躬：“亞夜小姐，非常抱歉，今天無法繼續(xù)教你了?！?/p>

他的臉色泛白，連走路都開始搖晃，搖搖欲墜的樣子似乎隨時都會死去。

為什么不到一分鐘，這兩人變化那么大？

望著追隨伊紗而去的伊修，我萬分不解。

轉(zhuǎn)眼間，花園里只剩下我和萊菲蘭兩個人。

顯然，跟一只曾經(jīng)想對你下手的吸血鬼獨處是非常危險的，我開始打退堂鼓：“呵呵，萊菲蘭先生，我忽然想起來還有點兒事，請允許我告辭--”

“亞夜小姐。”萊菲蘭伸手攬過我的肩膀，輕聲說，“你就這么怕我？我說過，上次只是一個玩笑，是你破壞我規(guī)矩的一個小小懲罰?！?/p>

“可、可是……”可能是距離太近的關(guān)系，我沒用地結(jié)巴起來，“我、我還不、不習(xí)慣跟異性太親密……”

萊菲蘭了然地一挑眉，松開我的肩膀。

“這樣好了？”

點頭點頭點頭。

他看上去灰心喪氣：“原來亞夜小姐視我如洪水猛獸，我在亞夜小姐心里，連一個不是人類的人偶都比不上?！?/p>

“媯遙？”我錯愕，“啊……那家伙啊，他是特別的……”

我猛然止住話頭。

特別？我為什么會認為他是特別的？就因為他跟我締結(jié)了契約？就因為他天天欺負我？我又不是受虐狂，我為什么對萊菲蘭說他很特別？

我一定是腦袋出問題了。

萊菲蘭的眉毛消失在劉海里了。

“亞夜小姐很喜歡你的人偶？”

……“人偶與操偶師之間的關(guān)系不過是使用關(guān)系，人偶就像是操偶師的武器，道具，或者地位的象征，你可以命令他，愛護他，甚至可以破壞他，但絕對不可以喜歡，或者愛上他?！?/p>

……“怎、怎么會？我是他的主人，當(dāng)然會把他視為特別的，畢竟你也知道，操偶師和人偶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