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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到店里上班了，王一樹看見我，淡淡笑笑，說：“你好了？”

我說：“那天，謝謝你了?！?/p>

他說：“有什么呢，遇到誰都會那樣?！?/p>

他這樣說，我卻覺得話語中多了一絲距離，雖然他在我面前，但感覺卻遠(yuǎn)了，好像和那天晚上對我噓寒問暖的王一樹，是兩個人了。

我認(rèn)識王一樹很多年了，有時(shí)候，好像很了解他，有時(shí)候，又一點(diǎn)兒都看不透。

我在刷店里的狗浴缸，我對王一樹說：“我想過了，我不再去想那件事了。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分析?！?/p>

王一樹看著書，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哦，好，我反正也就是隨便說說。”

我聽了，繼續(xù)工作，心里卻有點(diǎn)悵然。

我對自己說，忘了發(fā)生的一切吧。

這時(shí)，王一樹卻說了一句：“下午，去廟里吧?！?/p>

我跟著王一樹去龍華寺。

王一樹說：“每年元宵，我都來這里聽鐘聲?！?/p>

我說：“你這樣說我倒想起來，好多年了，元宵節(jié)都下雨，我想帶小靠來看燈都看不成?！?/p>

王一樹笑笑說：“那是因?yàn)椴皇撬械娜硕寄軋F(tuán)圓，天在哭吧。”

這話有點(diǎn)兒憂傷，我頓頓看著王一樹，他看看我，笑著說：“別當(dāng)真，我亂說的?！?/p>

龍華寺的香火一直好，參拜的人也多，但不知為什么，我走進(jìn)去，卻忽然有安靜的感覺，跪在蒲墊上，周圍的人和物，好像都和我隔得遠(yuǎn)，像兩個世界似的。

我對著地藏王菩薩，深深膜拜，磕下頭的那一瞬間，我的心不知怎么如此的酸，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我摸著自己的臉，想，我這是怎么了呢？

邁出廟堂，我看到一只鳥銜著一根枯枝，飛到廟庭間的大樹上搭窩，很大的鳥，很高的樹。

王一樹在門口看著我，我的臉上還掛著淚痕，他問我：“有沒有被洗刷的感覺？”

風(fēng)刮在我的臉上，冷的，卻是清爽的。

我的心真的好像靜了些，我說：“我們走走再回家，好嗎？”

他點(diǎn)點(diǎn)頭。

這一刻，我又覺得，他離我，那么近，就在我身旁。

我們走到廟的大廊檐下。

我說：“有點(diǎn)兒口渴，去買水嗎？”

王一樹說：“我去吧，你在這等。”

我說好。

我站在高聳的廊檐下等他，下午三點(diǎn)的陽光照著，即使是冬天的，也帶著溫暖。

這時(shí)，一個殘疾人坐在殘疾車上，經(jīng)過我面前。

忽然，他對著我說：“小姐，幫幫忙?！?/p>

我看著他的車走得慢，他的樣子也有點(diǎn)兒吃力。我說：“幫你推車嗎？”

他點(diǎn)點(diǎn)頭。

我?guī)退屏藥撞?，車子似乎好走了些，殘疾人說：“謝謝小姐，你的心腸真好?！?/p>

我笑了笑。

他卻沒有走，看著我，說：“小姐，你不介意的話，我給你算個命吧?！?/p>

我說：“什么？”

他說：“我是個算命的，我很感謝你幫我，就想幫你看看，不要錢的?！?/p>

我看著他的臉，眼睛凹進(jìn)去，長相有點(diǎn)兒嚇人，我說：“不必了吧?！?/p>

他說：“要的要的。我要報(bào)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