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生。
有著貓一樣靈敏的眼睛,仿佛能捕捉我的一舉一動。
我終于知道為何他們把他叫做黑玫瑰了。
我不知道為何希西嘴中的他陽光溫柔。
而我眼前的這個男生淡漠疏遠(yuǎn)。
我害怕和他兩個人在一起。
他好像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似的。
我真的,真的,有點討厭他。
--顏色
我有些懊惱地從辦公室里走出。
老劉竟然讓我去參加什么奧數(shù)班,順便教訓(xùn)了一下我這幾天的心不在焉,還十分語重心長地用長輩的語氣說我不該和莊希西這種人整天混在一起。
我什么都沒有說,我知道我所認(rèn)識的希西和他眼中的莊希西是不一樣的。
我無可奈何。
或許說,我壓根就沒想過要去反抗。
我抬頭,卻有一道刺眼的白光,刺地我硬生生地睜不開眼。
“不想去,是么?”聲音有些低沉。
我斜眼,看清楚了那個一直站在旁邊的那個人。那個穿著學(xué)校里的白襯衫,微微地斜靠在墻壁上的人。他的黑發(fā)有點不安分地躁動著,而他的眼睛,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卻隱隱地閃著光芒。
洞察一切的光芒。
他知道,他知道,他好像知道我所有的一切,他的眼光仿佛能直達(dá)我心里最深處,那個傷痕累累的地方。
然后揭開來。
他知道些什么?
不,不,他怎么會知道。
可是我有點害怕。
我討厭他眼中自信的光芒。
“關(guān)你什么事?!蔽依淅涞卣f,直直地穿過他。
“當(dāng)然?!币还晒至ν蝗话盐彝罄?,我整個人向后退,貼到了什么堅硬的東西上,冰冷從我的背脊一直穿過我的頭頂。
“你想干嘛?”我動了動身子一臉警戒地看著他,那種被人壓在墻上的感覺確實極不舒服。
最讓我不舒服的是,他是一個男生,有著和我不一樣的身子。
我看著他的臉在向我慢慢地靠近,連他均勻的呼吸我都聽地清清楚楚。
“你放開我。”我瞪大了眼咬緊了嘴唇看著他。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彼斐鲂揲L的手指,那因為彈琴而修長的白皙手指突然放在了我的嘴唇上,重重地貼了一貼。
然后突然放到了自己的嘴邊,含住了那個指頭。
他依舊僵直著一張臉,只是唇角擷著一抹神秘的笑。
奇怪,我覺得自己可以撞墻了。
這么惡心的話這么惡心的動作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惡心。
我的心還不受控制地瘋狂跳動著。
黑玫瑰。
腦子里冒出來的竟然是根本沒有關(guān)系不相干的三個字。
“你惡不惡心啊?!蔽乙荒樝訍旱乜戳丝此恢缽哪睦飦淼墓至?,一把就把他給推開了。
然后想都沒想就開始跑。
我跑地很快,就一個勁地往前跑,像是逃命似的,連撞到了人都不知道。
“喲,顏色,跑那么快,被抓奸了?”尖酸刻薄的聲音,會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的人。不用說,一定又是桑藍(lán)。
嘴唇上被手指觸過的地方還有麻麻的觸感。
那種感覺好怪,好難受,好討厭。
我臉色通紅通紅。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我冰冷的手被一陣溫暖覆蓋,側(cè)過頭,希西一臉的嚴(yán)肅,嘴角此刻緊緊地抿著。
希西她,看到了么?
我的心突然慌了。
希西突然轉(zhuǎn)了過來,眼神復(fù)雜地望著我。
她知道了么,她誤會了么?
“喲,當(dāng)事人來了。莊希西大小姐,我可真佩服您啊。老公給人家都要搶去了,你還乖乖地像只小哈巴一樣黏上去?;艋簦@叫姐妹,姐妹,姐妹情深,是不是?”桑藍(lán)大笑。
希西不說話,抿緊了嘴唇,臉色灰暗。
我的眼前都是灰暗的,可是希西現(xiàn)在的神情真讓我害怕。
“希西,不是這樣的。你別聽她亂說……”
“不是這樣,是怎樣?是季陌把你壓在辦公室外的墻上,大膽地跟你激烈的擁吻?噢,好浪漫哦。你看到你親親莊希西姐妹頭上鮮艷的綠帽子了么?噢,你看不見,你是色盲。色盲看不見綠色,哈哈……”桑藍(lán)笑地更加張狂。
緊握的手突然松開。
我的手,一點一點地落掉。
“顏色,你是色盲?”希西轉(zhuǎn)頭看我,她的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卻寫滿了懷疑,以及很深很深的不信任。
像是夏染。
夏染用質(zhì)問的眼神緊緊地盯著我。
顏色,你怎么可以這樣?
我黯然,點了點頭。
希西突然狠狠地甩開了我的手,眼神里是痛苦的恨意似有什么東西閃爍著,她突然像瘋了似地向前跑去。
“希西,希西……”
我大聲地叫著她的名字,想追上她,卻連腳都提不起。
我怕。
我不知道面對,如何去面對她那雙質(zhì)疑的大眼。
夏染,為什么會這樣?
我又一次,狠狠地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