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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周文到達蘇州的那天晚上,周家老宅里也來了三個客人--一對夫婦和他們的女兒。令周文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女孩兒,將等著他去迎娶。
當周文從父親嘴里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真有些傻了。劉遠和志輝也覺得很突然,兄弟三人一時無話。周繼先看著驚訝的三人,開口了。他看了一眼劉遠和劉志輝,說:“我和你們的父親,還有剛剛來的蕭劍如伯父早年就參加了先總理中山先生的同盟會。一次,我和你蕭伯父受命一起去刺殺前清的一個親王。當我們倆深陷絕境之時,我們結成了生死兄弟,并彼此承諾,倘若能活著回去,將來有了孩子,若是兒子結為兄弟,若是兒女結為夫妻。”他頓了頓,看向周文,接著說,“后來我們脫離了險境,你們蕭伯父便一直留在了北平。你和蕭伯父的女兒蕭雅雖沒見過面,但咱們跟蕭家這門親事,在你出生前就應經(jīng)定了。如今,你出了這么大的事,蕭伯父不但沒有嫌棄咱們,反而主動提出讓你們早日完婚。我們已經(jīng)商量好了,讓你和蕭雅明日就成親,成親以后就安排你去德國?!?/p>
周文更呆了。
“早點回去歇息吧!”周繼先說,“明天大家都有的忙呢!”
周文猛然回過神來,說:“爹,您讓我去德國我同意??赡屛页捎H,我不能答應!”
周繼先突然嚴厲起來:“不答應也得答應!從小到大,我沒有不依你的,但這件事由不得你!明天立即完婚!”說完,不再搭理周文,起身走了。
周文徹底傻了。
悶悶不樂地回到臥室,周文對跟在身后的劉遠說:“哥,我不能成這個親?!?/p>
劉遠說:“蕭家一家人都來了,你不成也得成了?!?/p>
“可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人了??!反正我不能和這個蕭雅成親!”
“但老爺子這一關你過得去嗎?”
聽劉遠這么一問,周文無奈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
劉遠嘆了口氣:“阿文,還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我也要離開上海了。”
周文一愣:“是不是我牽連了你?”
劉遠笑了笑:“那倒不是。我要去南京報考中央軍校?!?/p>
“考軍校,”周文著實吃了一驚,“你想當軍人嗎?”
劉遠點點頭:“是!”見周文不語,又說,“咱爹這兒你放心,我會跟志輝交代好的,你就放心地去德國讀書吧!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說完,走了出去。
劉遠走了,周文卻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的婚禮很簡單,只有周蕭兩家人。大廳的正堂上,周繼先在左,蕭劍如、蕭母在右,劉遠和劉志輝站在旁邊。
周繼先對蕭劍如雙手行禮:“親家!實在對不住了,等風頭過了,我一定再風風光光地為他們操辦一場!一定辦得體體面面的!”
蕭劍如滿臉堆笑,雙手還禮:“你我之間還客氣什么!”
幾人落座。阿根充當了司儀官。他高喊一聲“新人到!”頭頂大紅蓋頭的新娘子蕭雅在用人的攙扶下走了出來,旁邊是胸口戴著大紅花的周文。周文神情癡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兩人走到周繼先與蕭雅父親母親面前,停下。三位老人滿臉笑容地看著眼前的兩個新人,等待著接下來的禮儀。
阿根又喊:“時辰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蕭雅跪了下來,周文沒有動。劉遠伸手拉了拉周文,周文才跪了下來。
“一拜天地!”
蕭雅拜了下去,周文又沒有動。
劉遠拼命給周文使眼色,周文還是沒有動。
阿根只好重復又喊了一聲“一拜天地”,可周文仍沒有動。阿根愣住了,拿不定主意地看向周老爺子。周繼先的臉沉了下。蕭劍如夫婦的臉色也有點變了。
劉遠再次給周文使眼色。周文低著頭,神色木然。突然,他抬起頭來,猛然間站起身,一把扯下身上的紅花,說:“爹,這個親,我不能成!”
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愣住了,周繼先一下子站起來:“你、你說什么?”
周文斬釘截鐵地說:“這個親,我不成!”
周繼先指著他:“你敢?”
周文對著蕭雅的父母說:“伯父伯母,對不起了,我不能跟蕭雅成親!”說完,大步離開婚禮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