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對我總是如此冷淡呢？”坐在石凳上，凌寂華笑著問，絲毫不介意梔娘樂意不樂意。

湖面被風吹起漣漪，盈盈有波光閃耀如玉，梔娘看著一片樹葉飄落，似一葉小小的扁舟，“您誤會了，梔娘對誰都是一樣的?！?/p>

“不見得吧，風清是你師哥除外，你對四王弟可就不是這種眼神。”凌寂華反駁著梔娘的話，盡管他知道這樣的反駁毫無意義。

梔娘亦坐了下來，青絲垂過耳跡，束于發(fā)后的緞帶隨風飄至胸前，她勾起一抹無情緒的笑意言道：“大王子可是特意來提醒梔娘對誰該用什么眼神的？”

“姑娘真是冰雪聰慧，實不相瞞，在下是來向梔娘小姐辭行的?！?/p>

辭行？他要走了？他不等凌寂云毒素發(fā)作嗎？不想親眼目睹凌寂云的死訊嗎？

讀到梔娘眸中的疑惑，凌寂華毫無顧忌地說：“最遲不過后日，召我回傲然城的圣旨就會到了。”

“原來大王子什么都計算好了?！币宦暲湫?，梔娘起身，“也該走了，我想您來邊城的目的已達到了，不是嗎？”

凌寂華故作不解，單手撐著下頜，眸子里釋放著一股子令人膽寒的陰氣，“姑娘此言何意？”

梔娘知道他是故意的，語氣依舊淡淡，“殿下，梔娘雖非方外之人，卻有一顆方外之心。您與王爺之間的恩恩怨怨與梔娘無關(guān)，但也奉勸您凡事還是留些余地的好?！?/p>

凌寂華神情微愣，隨即唇畔的笑意加大，他看上的女人果然與眾不同?？上隽肆杓旁频呐?，嘆息著答非所問：“你愛上了凌寂云對不對？”

閉上雙眸，靜靜地感受風的律動，梔娘緘默，不置可否。

凌寂華起身來到梔娘身后，“說實話，我真是喜歡上你了，如果你愿意跟我走，凌寂云能做到的，我一樣能做到。”

“大王子厚愛，怕是梔娘沒這個福氣?！睏d娘微微睜開眼簾，聽著樹葉摩挲的聲音涌入耳畔。

“想不到他對你已這般重要，你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吧。”她既是言中有指，自然就明白一些事情，就若將事情挑明了，她也做不得些什么。

梔娘再不愿意，也不能不接受這個事實，她內(nèi)心的焦慮已讓整個身心都處理了警惕狀態(tài)，“既然大王子說透了，梔娘有一事請教?！?/p>

“嗯——你是想問為何他現(xiàn)在還未毒發(fā)，而他的那些侍妾卻都死了？”

梔娘斜眸看著凌寂華，英俊的容顏，高貴的氣質(zhì)，說出的話卻是讓人脊背生寒，如同說著一件事不關(guān)己的事情。

“其實我也沒想到他竟然能撐這么久，看來他的功力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想象，除掉他這個心腹大患，真是明智之舉。”

“按大王子的意思，是因為王爺功力深厚，所以奪命香的毒運行緩慢或是得到遏制。”風揚起裙角，微微地飄動，似不經(jīng)意間就要飛升。

凌寂華看呆了，仍舊微笑著，說：“正是，梔娘小姐真是博學多才，居然知道奪命香，它可是西域國特有的殺手。”

“過獎了，梔娘也是碰巧知道而已，還想請教中原種不活它是因為它缺少某種養(yǎng)分，不知道這種養(yǎng)分為何物？”

“血氣?！?/p>

“血氣？”對于凌寂華如此爽快應(yīng)答，梔娘還是有些意外的。

“不錯，中原不是養(yǎng)不活它，而是養(yǎng)它的人必死無疑?！?/p>

梔娘搖著頭，別過頭去，害怕凌寂華的虛偽會感染到自己，冷言道：“大王子真是用心良苦?！?/p>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正所謂無毒不丈夫?！绷杓湃A狠狠地說著，語氣云淡風清般悠然。

“梔娘無話可說，那日連姑娘到雅絮苑滋事，怕也是大王子通知的吧?！?/p>

凌寂華再次打量這個簡單如白紙的女人，她的內(nèi)心居然如此透亮，說：“為何會是我，難道不會是二王弟或是風清或是其他人嗎？”

“我和王爺?shù)氖虑椋瑤煾缭缇椭?，何必多此一舉；二王子從一開始，就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怎會有此閑情？除卻那二人之外，就只有你大王子了。”

那雙深如秋潭的澈眸，似乎能將一切看透，凌寂華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渴望說：“如果凌寂云死了，你會愛上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