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薛彪除了有事外從無早起的習慣,今日亦不例外。梔娘站在窗前,感受著霞光渲染山河的壯麗,又不禁為凌寂云的安危操心,但愿今日之事一切順利才好。
薛彪醒了,斜眸見到佇立在窗欞前的那抹麗影,神色得意地伸著懶腰。
“大王,您要起來梳洗嗎?”聞得身后動靜,梔娘知道薛彪醒了,和往常一樣的問候。
薛彪就納悶了,同榻而眠,為何早上梔娘總是精神奕奕地站在床前問他:“大王,您要起來梳洗嗎?”若是別的女人,哪個不是睡到日曬三竿才起來的。
薛彪翻起身,將梔娘拉入懷里。掀開她的外衣,看著她胸前云雨時留下的痕跡,疑惑地問道:“本王有這么粗魯嗎,還是你精力太過旺盛了?”
梔娘攏了攏外衣,輕輕地推開他,收拾著床榻,說:“大王,這個問題不值得深討。”
薛彪手臂一個用力,又緊緊將梔娘扣在懷里,渾濁的眸子里曖昧不清的言道:“本王就喜歡你這股知書達理的勁?!?/p>
用了早飯,梔娘便一人乖乖地待在薛彪的房里。時間一點點流逝,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飯后,山里靜極了,還未有動靜,本就擔憂的心添了幾些急切。
傍晚了,天空開始拉下帷幕,黑夜一點點襲來,梔娘在房里前所未有的不安。
此時,梔娘并不知道,洞外面早已亂作一團,只是這洞內(nèi)的隔音效果奇好,才讓她以為外界平安。
“哐——”地一聲,門突然被人踹開,薛彪渾身是血地走了進來。手里的大刀泛著明晃晃的寒光,他怔怔地盯著梔娘。
梔娘知道,定是風清和汪洋他們帶兵前來剿匪了,提著的心這才稍安定下來??裳巯聟s不知道薛彪緊拽著自己的手腕要干什么。“大王,你這是怎么了?”
薛彪沒有說話,直到出了山洞,才道:“跟本王走。”
梔娘不明就里地被薛彪拉著,只覺得震耳欲聾的聲響越來越清晰。映入眼簾的到處是尸體、煙火,整個瑞陽山似披了一層躍活的彩霞,光亮刺眼。
“大王,你要將梔娘拉去哪兒?”手腕處傳來酸痛與腳下越來越不好走的路,都讓梔娘不得不出聲詢惑。
然而薛彪?yún)s并未有停下腿腳的意思,繼續(xù)邊走邊說:“老子失算,居然中了官兵的埋伏,瑞陽山的好日子到頭了?,F(xiàn)在你跟本王一起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p>
成王敗寇,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薛彪說得很有理,可他就這樣走了,難道連妹妹薛紅艷也不管了么?梔娘不知道凌寂云是如何制住薛紅艷,讓她沒有向薛彪告密的機會,但如下這種情況,料她是必死無疑,而薛彪呢,他不是很疼這個妹妹的嗎?怎么會拉著自己逃走,而放棄謫親骨血呢。
“要么你殺了我,要么你放了我,我決不會跟你走的。”梔娘忍著手腕手被扯得不適的生疼,拒絕著薛彪粗魯?shù)耐献А?/p>
“你還放心不下你夫君嗎?死了這條心吧,本王雖沒找到他的人,但他中了我的軟精散,這會兒差不多都給火燒死了?!笔碌饺缃瘢Ρ胂胱寳d娘死心,就也顧不得那么多了,這樣的大實話,也該讓一個女人放棄吧。
想薛彪占山為王,再大的功績也不過是莽夫一名,更或許他搶奪而來的日子過得太安逸了,讓他忽略了自己并非無所不懼的事實,能讓他舒適逞兇的,正是瑞陽山中險要的地形與山勢罷。
“你要把我?guī)У侥膬喝ィ俊比寡炓呀?jīng)被樹枝劃破,踩過的小石頭順下翻滾,這好像是上坡的位置。
薛彪未曾應梔娘的話,只顧拉著她朝前走著。
風呼呼吹過眼前,隱約中仿佛還能聽到洞府那里傳來的刀槍拼搏之聲,梔娘也不再言語,和著惟有殘月沒有星空的夜晚,冰冷的寂寥。
一陣沉默之后,梔娘開始大口喘息,薛彪的目的地不知是那里,又欲開口詢問時,一腔熟悉的冷調(diào)先她而道:“薛彪,快放開她。”
回首望去,凌寂云拖著薛紅艷三兩步出現(xiàn)在了面前。薛彪緊緊地將梔娘拽著,一刻也不放松,警惕地瞪著凌寂云,難以置信的神色錯愕的在臉上掠起。
凜月劍架在了薛紅艷的脖子上,凌寂云毫不憐香惜玉地逼著薛彪說:“想讓你妹妹死嗎?”
“哥,快救救我?!毖t艷哭花了臉求救,想要尋到活命的希望。
緊了緊手中的刀,薛彪也急紅了眼,說:“你怎么還活著?”緊接著又似恍然大悟般言道:“原來是你把官兵引上山來的,你到底是誰?”
“哼!”凌寂云一聲冷吟,不屑的眸色輕飄而去,邪魅的笑顏在皎潔的月色下,顯得那樣的詭異駭然。“你沒有資格如此跟本王說話,想活命的話就放開梔娘,或許本王會發(fā)善心,留你們?nèi)??!?/p>
“你……你……是凌寂云?!毖Ρ氲纱罅穗p眼,緊緊地盯著眼前這個狂妄不羈的年輕城主,他的傳言聽聞得不少,自己也曾大言不慚地抵毀他,只是沒料到有朝一日真能與他面對面,不錯嘛,老天爺對他不薄。
“住口,本王的名諱豈能從你這賊頭子口中喊出。”說話間他加大了手腕的力道,薛紅艷脖子上已滲出了鮮紅的血液。
“痛啊,哥……快救我,快救救我,我不要他當我男人了,你快把梔娘還給他吧。”薛紅艷求饒的聲音在山里回蕩著。
看看妹妹,再看看梔娘,薛彪猶豫不定。薛紅艷突然扯下頭上的金釵反手朝凌寂云刺去,顯然是見到哥哥猶豫,她要自己尋找活命的希望,只見凌寂云手起劍落,一片鮮紅灑出,點綴在周圍,分外妖嬈,格外美麗,薛紅艷還來不及做最后的呼喊,整個身子便倒了下去,壓著幾株待發(fā)的枝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