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了啥?”十四姑問。
“匕首,我的匕首沒了……”石老蔫呆若木雞。
“嗯?”石多哥睜大眼睛。
石有書下意識看了一眼石多哥,問父親:“爹?什么匕首?”
石老蔫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沒啥,沒啥……”
石多哥蒙成一團。
十四姑穿上衣服要往外走。
“去哪?”石老蔫喊住她。
“去警察所報信!”
石老蔫心急火燎地喊:“回來!”
十四姑問:“為啥?”
石老蔫重重地嘆了口氣,看著他們:“不能說!回去睡覺?!?/p>
三人不明白,沒動地方。
石老蔫低頭琢磨著,自語:“怪了,我那銅匕首,賊咋知道的?!?/p>
“爹……我……”石多哥看準時機想招供。
石老蔫站起身:“我不是說了嗎?回去睡覺!等一下,這件事,不許說出去,你們聽見沒?”
石多哥走過去輕聲問:“爹,您再看看,賊偷的是匕首嗎?”
石老蔫照石多哥的腦袋啪的一巴掌:“渾蛋!回去睡覺!”
石多哥捂著頭回到自己屋,朝窗外憤然道:“愛聽不聽,不聽活該!”
石有書跟進來:“多哥,爹真的有支匕首?”
石多哥鉆進被窩:“愛信不信,不信活該!”
第二天上午,弘應天精神抖擻地走進石家小院,見石老蔫正坐在石頭上喝悶酒。
“哦,弘先生,坐?!笔夏枘柚蛘泻?。
弘應天坐在石頭上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下文。
石老蔫耷拉著腦袋,嘆了一口氣。
“老蔫?正事忘了?”弘應天憋不住了,提醒他。
石有書拿著課本走出屋,見到弘應天,故意放慢動作,想聽個究竟。
石老蔫垂著頭說:“對不住了,弘先生。”
“什么對不?。磕惴椿诹??”
“那匕首是……沒有的事。”
“?。磕恪焙霊旒绷?。
石老蔫哭喪著臉:“那圖樣是我撿的一張紙,從來就沒有啥青銅匕首?!?/p>
石有書向弘應天鞠了躬,走出家門。
弘應天見石有書離開,轉(zhuǎn)向石老蔫:“石老蔫,你跟我耍著玩兒呢?”
“弘先生,真事,我昨天喝多了胡說呢……”
石有書在門口聽得真切,越發(fā)覺得奇怪,趕緊離開。
2
弘應天對石老蔫那張拓紙的事耿耿于懷,和穆識子下棋的時候又叨咕起這件事。
“你剛才說什么?青銅匕首?”穆識子夾起一顆棋,懸在半空沒放下。
弘應天瞟了一眼在遠處寫字的石有書,壓低嗓子:“石老蔫在存心糊弄我,但我清楚,八成是真事?!?/p>
穆識子將棋子放下:“笑話?!?/p>
“并非笑話,你說過,方圓幾百里,唯有石老蔫會全形拓。沒有實物哪來的全形拓?”
穆識子淡淡地說:“有沒有,又怎樣?”
“有來頭?!?/p>
“有沒有來頭無所謂,下棋?!?/p>
石有書注意到他倆的議論,拿起茶壺走過來為他們倒水。
弘應天看了一眼石有書,對穆識子說:“你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信你問他?!?/p>
穆識子說:“有書,我有點糊涂了,昨天石多哥開玩笑說用你爹的銅匕首去打架,弘先生卻說你爹今天要給他看匕首,后來又說沒有這回事……”
石有書笑答:“多哥的話不可信,他前天不小心喝多了酒,夢游呢。”
弘應天一愣:“夢游?”
穆識子笑:“這個多哥呀,精力旺盛,白天撒歡,晚上也不消停,唉?!?/p>
石多哥對這兩天發(fā)生的事徹底蒙了。
為什么實實在在的人和事轉(zhuǎn)眼都不存在了呢?夜晚,他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幕幕情景在腦子里閃過。費大腳和蒙面人鬼鬼祟祟挖地道,那洞口第二天就不見了。自己拿了自家廚房的菜刀去磚窯,丟在半道,第二天那菜刀好端端在十四姑手里。費大腳分明是和自己打架挨了一刀倒在垣上,可尸首和匕首全無蹤跡。而那把匕首呢?分明是自己從父親的箱子里偷走的,怎么變成賊偷去了呢?難道自己真的有夢游的毛病嗎?有這么真切的夢游嗎?要是真的話,自己豈不廢了不成?他感到腦門發(fā)燙,手腳冰涼,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天一亮,石有書叫多哥起床,卻見他糊里糊涂地不做聲,伸手摸摸他額頭,趕緊出去叫十四姑。十四姑隨石有書進屋,一邊摸著多哥的腦門一邊說:“呀!好燙!老三,你趕緊去請郎中來!”
石老蔫被十四姑的一驚一乍所驚動,披著衣服跑進來。
“爹,你摸!”十四姑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