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諾姆以為帕特拉打來電話是告訴他布蘭登在一次爆炸中受傷了。情況并非如此，但也沒好到哪里去。在諾姆的眼里，巡邏隊(duì)的工作是保衛(wèi)安全，是非常神圣的。但是現(xiàn)在，他感覺自己好像把兒子送到了一場戰(zhàn)爭的前沿陣地一樣，而這場正在鄉(xiāng)鄰之間醞釀的戰(zhàn)爭是他之前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的。如果說把自己的孩子活生生地往火坑里推是犯罪，那么，他想不出來還有哪種犯罪比這更殘忍。

大家突然都不再說話，目光紛紛朝他投來。這時，一個女人從其中一個高檔的桌子和昂貴的電腦屏幕前站起身，朝他走了過來。她身穿肉色制服，臉上帶著客套的微笑，說道：“范德庫爾先生吧？我叫迪昂，是布蘭登的教員。”

和她握手讓諾姆不禁覺得，這個女人一定很喜歡向人展現(xiàn)她的男子漢氣概。他跟著她穿過渾身充滿啤酒臭味的警員，這些人對他表現(xiàn)出生硬的尊重，大概他們覺得傷心的父母就應(yīng)該得到這些吧?！安继m登的第六感簡直讓人贊嘆。”她告訴他，說的時候眼睛并沒有看著他那胡子拉碴的臉。“你知道嗎？要找到這樣一個對這份工作有如此強(qiáng)烈第六感的見習(xí)生，簡直比登天還難——甚至連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警員也沒有這么厲害?！彼洱X一笑，好像他們在分享什么秘密似的，這著實(shí)讓他吃了一驚。

“他還好嗎？”諾姆問道。

“受了點(diǎn)刺激，但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真的，完全是正常的反應(yīng)。”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零點(diǎn)五分?！?/p>

一個多小時以前？情緒到現(xiàn)在仍然沒有平復(fù)？為什么沒有人給諾姆打電話？如果他受了刺激沒法開車，為什么沒有人送他一程？出于所謂的“午夜禮節(jié)”，諾姆不得不壓下了所有的疑問。

“警長，打擾一下。范德庫爾先生來了?！?/p>

托尼?帕特拉舉起一只戴著戒指的手指，迪昂趕緊小聲地說了聲“對不起”，原來他正在打電話，電話貼在左耳上，所以迪昂沒有看到。雖然他對著電話嘰里咕嚕地說著，讓人聽不清楚，不過諾姆還是聽到他正在談?wù)撊绾伟l(fā)布關(guān)閉邊境的信息。

“要關(guān)閉邊境？”他不可置信地問道，可并沒有人給他一個答復(fù)。剛剛那個女警員已經(jīng)回大廳了，而帕特拉還在對著電話說個沒完。

諾姆瞥了一眼那張有兩平方米大的書桌，上面有或整齊或散著的盒子，墻面滿滿地掛著各種勛章、證書還有帕特拉與其他人的合影——相片里的他咧嘴笑著，其他人也露出同樣傲慢的表情。窗戶下面是滿滿的幾堆報(bào)紙，都是《紐約時報(bào)》、《西雅圖時報(bào)》、《柏林翰先驅(qū)報(bào)》、《溫哥華太陽報(bào)》和《阿伯茨福德時報(bào)》。帕特拉曾經(jīng)向諾姆吹噓他每天要看完五份報(bào)紙，一篇報(bào)道都不落下，這樣看來，他倒是沒有撒謊，不過這也證明了他整天都是無所事事。他提醒自己待會兒不要忘了問帕特拉是不是華盛頓和杰弗遜也種植大麻。帕特拉這點(diǎn)倒是很好，他對從來不會回避任何問題。不過，之前他要先為自己的提問編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