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爸給她介紹了個法國人。聽說法國男人對他的女人,每天至少要說一百遍我愛你。媽的,真惡心!可是怎么辦呢,我那表妹就好這個?!眴碳{若無其事地啃著一個雞腿。
“這么說她真的準(zhǔn)備離開中國嗎?”余男瞄了一眼在旁邊一聲不吭吃東西的高競。
“那當(dāng)然。她很想她爸媽,再說那小子也不是外國人,是個住在法國的華人。他們已經(jīng)通過電話了,好像談得還不錯,大概過幾天她就要去辦簽證了吧?!?
高競放下了筷子。
喬納湊到高競的餐盤前,忽然哈哈笑著舉起自己那個雞腿,說道:“頭兒,你沒點雞腿嘛。所以我說,有一腿跟沒一腿就是他媽的不一樣啊。你看看你,用我表妹的話說就是——瘦了?!?
“我吃完了?!备吒偼蝗徽酒鹕?,快步走了出去。
余男望著高競離去的背影,答道:
“你別再刺激他了,他一定有難言之隱?!?
“什么?你是說他的重要部位出了問題?”喬納緊張地問道。
余男看著喬納的表情。
“別胡說了?!彼ζ饋恚八麖妷训煤?。”
高競感到心灰意冷。
他離開飯廳,直接走出警察局,來到大街上。剛才喬納的話還像一把大榔頭那樣在咚咚敲擊著他的心臟。她要嫁給法國人!她要嫁給法國人!他們已經(jīng)通過電話了,她就要去辦簽證了。她想她的父母,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他沒理由懷疑。
有時候他真希望自己從來都不認(rèn)識她。他真不明白為什么當(dāng)年在那個生日派對上會單單找上她。當(dāng)時在整個派對上至少有30個年輕女孩,為什么就偏偏看到了她!如果當(dāng)年看到的是別人,可能根本就不會有這么多事!他也許早就結(jié)婚了,即使沒結(jié)婚,也不會有那么多煩惱。他憤恨地想,這輩子為什么會這么倒霉?!為什么會認(rèn)識她?!
這時候,他禁不住又想起了幾年前的一個晚上。
那天他究竟為什么會去她那里,他已經(jīng)忘了,只記得他到別墅的時候,梁永勝還沒回家。她正興致勃勃地趴在窗口看樓下的人打架,看見他來,她回過頭微笑地朝他招招手,“快來看,快來看,他們打起來了!”
窗口的地方并不大,她占據(jù)了大部分的空間,于是他只能站在她身后朝外面看。為了看清外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不覺就靠在了她身上,本來只是無意的舉動,但后來他不知不覺就把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并用手在背后環(huán)住了她的腰。于是,剛剛還是一臉興奮地在向他介紹樓下戰(zhàn)情的她,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有那么幾秒鐘,她仿佛陷入了茫然,她任由他的頭發(fā)蹭她的脖子,任由他整個身體越來越熱切地貼在她身上。隨后她忽然說了一句“打完了”,便立刻閃到了一邊。
接著她神態(tài)自若地看著他,笑盈盈地說:
“永勝說要請你吃飯,謝謝你上次幫他的忙。他還說要給你介紹女朋友呢!他對你真好?!?
他知道她為什么要這么說,她的意思他已經(jīng)完全明白。他為自己的一時意亂情迷感到羞愧難當(dāng),同時也明白了不應(yīng)該對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抱不切實際的幻想。
幻想,每次想到這個詞,他都感到一陣心痛。有時候他真希望自己沒有幻想這一功能,可是碰到她后,他卻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一個幻想家。
自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對她有過一絲一毫的越界行為。其實之前也沒有。他后來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那天會如此失控。
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沒有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