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是怎么伺候福晉的?讓福晉喝這么多酒,也不攔著點。"德煊見雨夢已經(jīng)醉得神志不清,伏在桌上只一個勁地笑,可眼角卻淌著淚水,心痛不已,不由得責(zé)怪起香綺她們來。
大家低著頭不敢言語,德煊見狀,想想大過年的也就不再說她們,便道:"算了,都下去吧!給福晉打盆熱水,再去煮一碗醒酒湯送來。"香綺等連忙撤了酒菜,各自忙碌去了。
德煊想扶起雨夢,可雨夢已經(jīng)全然無力,只好將她抱起。她好像又清瘦了些,身子越發(fā)輕盈了。
怎么好像聽見德煊在說話?醉了,真的是醉了……他怎么會來這兒呢?不可能的,一定是醉了。
"雨夢!你覺得怎樣?難受嗎?"德煊將她放到床榻上,見她時而微笑,時而蹙眉,擔(dān)心地問道。
又聽見他在說話了,好像還看見了他,他的眼神好溫柔,聲音也輕輕的……原來醉了的感覺是這么好,醉了就可以見到他了……真的好想他,好想!好想!
德煊為她褪了外衣,墊好枕頭,蓋好被子,看她迷茫著的雙眼,淚水越來越多,怎么?她很不舒服嗎?這醒酒湯怎么還不送來呢?便想起身去看看。他又要離開了嗎?就算出現(xiàn)在她的幻覺里,也不肯多待一會兒嗎?不,不要走!走了又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他了。不知哪來的勇氣和力氣,雨夢緊緊抓住了德煊的手,昏亂地哀求道:"別走!求你,別走!"德煊輕聲安慰著:"我不走,我去給你拿醒酒湯,喝了你會舒服一點的。""不,不要,我不要什么醒酒湯……我知道這只是一個幻覺,酒醒了,你就不見了。"什么端莊、矜持全都拋開,她只想發(fā)泄心中壓抑許久的思念,繼續(xù)呢喃著,"我不要醒來,我寧愿一直這樣沉醉著,沉醉在有你的夢幻里……我等了那么久那么久,才等到可以做你的妻子,我好高興,以為這樣就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了,可是你對我好兇、好冷,你說你恨我,你罵我,你懷疑我,你還撕了我親手為你做的衣裳,你總是不斷地傷害我,一次又一次……我的心都要碎了。"淚如雨滂沱。
聽著她喃喃的告白與控訴,德煊震動極了,原來她一直愛著他,而他卻總是在懷疑她,甚至還那樣傷害她,天!我都做了些什么?讓她陷入這樣深刻的痛苦……緊緊抱著她,輕吻著她臉上的淚水,話語也哽咽了:"對不起!雨夢,對不起……是我冤枉了你,錯怪了你。""德煊,德煊,為什么你都不來看我?我不敢奢求你有多愛我,我只求你偶爾能來看看我,哪怕只是一小會兒……"雨夢輕顫著,低語著。
德煊的心更痛了,想著這么多個寒冷孤寂的夜晚,她一直在等著他,盼望著他,而他都不曾過來,想著她獨自黯然垂淚,自責(zé)不已。
"我好難過……"雨夢只感覺胃在翻滾,五臟六腑都攪在了一塊,難受得一陣陣冒冷汗,與先前的輕飄飄暈乎乎截然不同,忍不住呻吟起來。
德煊急道:"怎么了,很難受嗎?是不是想吐呢?"雨夢昏亂地?fù)u著頭,她已經(jīng)難受得快要死掉了,德煊呢?為什么看不到他了?就算真的要死了,她也得再見他一面呀!德煊,德煊……胃痙攣著,一陣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幫她收拾干凈,看她臉色蒼白地昏睡了過去,德煊才松了一口氣。剛才她難受的樣子真的把他嚇壞了,讓他心疼得不得了,原來,他是那么在意她了。聽了她的"酒后真言",他還能對她無動于衷、視若無睹嗎?他做不到了,再也無法抗拒她了。額娘!對不起,現(xiàn)在才知道愛上一個人根本就是無法控制的,我愛上了雨夢,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愛上她了,我已經(jīng)無法再將她從心里抹去了,我……愛她!
怔怔地望著她熟睡的樣子,睫毛上不時還閃動著淚光。若是在她清醒時,只怕她是寧可苦死、痛死也決然不會說出這樣的心里話的。雨夢,還好我來了,還好我聽見了,心底溫柔一片!這么多的仇與恨怎能讓你一個人來背負(fù)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讓我陪著你一起過吧!雨夢,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我們一定會有個新的開始,相信我!德煊臉上露出溫柔的笑,這一刻心里好輕松,掙扎了那么久終于作出了選擇,恨一個人好累,而愛一個人,好幸福。只是額娘那……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