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都曉得解放軍的政策,自己人做俘虜,押回去絕對沒有好果子給他吃,是敵軍的呢,那又不同。
但泰文雄捂著手臂不做聲。
連長做了個兇相,冷笑了一聲,說:“這么說,那是個解放軍了,老子們軍人在前線打仗,流血賣命,不惜犧牲,最痛恨的就是自己人貪生怕死當(dāng)俘虜了。既然不跟你們是同一身份,那就好辦,排長,馬上出去斃了那個當(dāng)逃兵做俘虜?shù)??!迸砰L嗖地掏出腰間手槍來,一手持著微聲沖鋒槍,一手持著微聲手槍,大步走了出去。
土狗看見情勢危急,望了泰文雄一眼:“老泰,說了吧。你不說,我說。說了他還可以留一條命,回去大家日子都好過點。你不說,解放軍生氣了,槍斃了你。你家里還有老娘,兒女一大群,我是無所謂,光棍一個?!?/p>
“嗯?中國話說得不錯嘛,也在情在理啊,繼續(xù)說,說下去?!?/p>
“好吧我說,不過解放軍優(yōu)待俘虜,你不能等會兒槍斃了我們?!?/p>
“解放軍槍斃俘虜是犯法的,你們也知道,就不用我說了。”
“土狗,不要說?!碧┪男圻€是很硬氣。
土狗說:“特種兵是我們害的,你還想他被當(dāng)做解放軍的俘虜冤死?說了起碼還可以保住他一命。那個排長,等等!我說?!?/p>
出到洞口去了的排長又轉(zhuǎn)身走了回來,口里罵道:“他媽的,老子們不要命地逮住幾個俘虜,政策上敵人的俘虜卻又要優(yōu)待,沒勁!”
土狗說:“你們不要槍斃他,他是我們的人,是陸軍總司令部直轄的特種兵,十天前被我們當(dāng)做解放軍偵察兵打傷了,滾下了山坡懸崖,我們明白過來已經(jīng)晚了,好在他還有一口氣,沒摔死,我們想把他抬回后方去醫(yī)治,但我們迷了路了,又怕碰上你們的人,不敢走熟悉的老路。那個被你們抓住的特種兵他不能說話,脖子上有傷,你們審問他時別認(rèn)為他是充當(dāng)硬氣漢,生氣了打他,解放軍優(yōu)待俘虜,是不是?
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解放軍同志,沒有什么不清楚的了吧?你們優(yōu)待俘虜?shù)膶Σ粚??你們能不能先幫我們治傷??/p>
連長說:“先等等,還有幾個問題,早點說,就早點給你們治療。你們怎么打傷他的,地點時間說個大概?!?/p>
土狗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審問完畢了后,連長已經(jīng)有了數(shù),又出來,吩咐那個排長過來跟向前進核實這兩個敵軍說的一些情況。
那個排長就大踏步沿著山谷,從草叢中過來了,站在向前進前面問道:“你接著剛才的說,你們的任務(wù)完成了,本應(yīng)該一起撤退離開,怎么會失散的?”
向前進就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排長還是很狐疑的樣子,又問:“那你叫什么?是不是叫麻包雄?我們這次來就是找這個人,要帶他回去?!?/p>
向前進問:“麻包雄?不是,我姓向,叫向前進。怎么,你們要找麻包雄嗎?”
“你真的叫向前進?”排長一臉驚喜。
“是啊。我是向前進,不是你們要找的什么麻包雄?!?/p>
“找的就是你!”
那個排長話音未落,嘩啦一下子,大家都圍了上來了。
“閃開閃開,讓我進去!”說普通話的指揮官分開眾人,走到向前進跟前,緊緊握住他的手,使勁抖著:“向班長,英雄??!可算找到你了。我們是參戰(zhàn)野戰(zhàn)軍偵察大隊的人,我是偵察大隊的一連長,這位是張排長,后面這位是李副排長。他們這些都是我手下一排的兵。我們進來四天了,可算找到你了!英雄?。 ?/p>
一下子三百六十度的大轉(zhuǎn)彎,向前進有點蒙了。不過有一點可以確信,這些人相信他了。他激動得不知說什么好,渾身顫抖著。
“哎喲!我的手。”
連長緊緊握著他的手,搖動得太厲害了。
“救生員過來,趕快!其他人散開,擴大警戒面!”
大家簡潔地答應(yīng)著“是”,衛(wèi)生員小跑過來,給他檢查傷口,上下都看了一下,說:“原來敷了專治療跌打創(chuàng)傷的草藥了,應(yīng)該沒什么事,傷好得很快。向班長,你怎么跟大家失散十天了,一個人還活得那么滋潤???”衛(wèi)生員話是那么說,還是趕緊給他打了兩針消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