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辰高舉雙手:“別誤會!別誤會!兄弟叫雨辰,是才從美國回來的,中山先生和伯先兄派我回來聯(lián)絡你們的!誰想你們卻提早發(fā)動了!”
“伯先兄?中山先生?”
這些敗兵一下就像找到了母親一樣,放下槍將他圍在當中。何燧還不釋疑,拿手槍對著雨辰:“你有什么憑據(jù)?伯先兄和你交代什么了?”
雨辰腦子轉(zhuǎn)得飛快,將自己手中的旅行箱打開,取出了那個鏡框:“這是我和中山先生出發(fā)前在三藩市合影的小照。另外在香港也遇到了伯先兄,他和我交代說第9鎮(zhèn)的弟兄都是革命中堅,但是固卿實在不是一個做大事的人,優(yōu)柔寡斷不說,還對清廷心存幻想。這次來就是要把第9鎮(zhèn)掌握在我們革命同志手中……至于書信和印信,船到上海時清吏搜捕嚴密,我已經(jīng)偷偷地丟到海里去了。”
士兵們?nèi)剂粱鸢言趥骺粗菑埾嗥?,對于他們來說,孫中山不過是印在那些小冊子第一頁的一個傳說中的偶像而已,而趙聲卻是他們心目中實實在在最景仰佩服的人物。聽這個一身洋裝的來人伯先兄叫得親熱,自己這些散兵又正是前途茫然、六神無主的時候,頓時就把來人當做了靠山。
何燧把槍收起來:“一場誤會……不過現(xiàn)在我們敗得如此之慘,辜負了伯先兄當年的期望啊……先生說現(xiàn)在咱們該怎么辦?”
雨辰正松了一口氣,滿腦子也在想著到了這個時代自己該怎么辦??粗?鎮(zhèn)的這幾百個散兵,突然一咬牙,胸口熱血上涌。在未來的那個年代里,自己默默無聞,隨俗流轉(zhuǎn),除了學了一身的壞毛病什么都沒有得到,最后連最愛的女朋友都失去了。現(xiàn)在有了這么個機會,憑借著自己對歷史的熟悉,為什么就不能做出一番事業(yè)來?
能在自己手中掌握住的東西,自己就一定不能放棄。
現(xiàn)在既然秣陵關(guān)起義提前到了10月23日,那上海一定還沒有光復!
他看看四周,幾百個才吃了敗仗的散兵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不是他們太容易輕信,而是現(xiàn)在這些聽慣了命令的兵士突然沒有了指望,又遭逢這么慘痛的失敗,現(xiàn)在有個中山先生和趙伯先派來聯(lián)絡的人過來找到他們,這種對他的期盼也是人之常情。
雨辰沉聲問道:“你們現(xiàn)下有多少人,還能聯(lián)絡多少人,有多少武器,多少子彈,還有軍官沒有?”
底下擾攘一陣,何燧苦笑著過來匯報:“現(xiàn)在最大的軍官就我一個,其他不過是正目副目的人物,其他軍官有馬,早先跑他媽的了。我們這里有207個人,步槍140桿,子彈200來發(fā)。”
雨辰看著他:“那你們可愿意聽我的指揮?”何燧還是苦笑:“現(xiàn)在我們都這種情形了,徐固卿那里我們也實在不愿意去,寧愿給好漢子牽馬,也不給賴漢子當祖宗。再說你又是伯先兄派來的,我們還有什么好說的。你說東,咱們便往東,你說西,咱們就跑西?!?/p>
雨辰點點頭,目光在那些疲憊的士兵面孔上緩緩掃過:“既然大家信得過兄弟我,我也就不恭敬了。反正都是為了推翻清朝,光復我漢家河山。兄弟也不怕第一個站到這個風口浪尖!現(xiàn)下國內(nèi)局勢好得很,黃興黃克強已經(jīng)到了漢口,和清朝的北洋軍血戰(zhàn)當中!湖南、云南、廣西都紛紛光復……”
雨辰正在那里做政治動員呢,何燧在底下低聲道:“這些弟兄們都知道,雨先生還是說說下一步打算吧?!?/p>
雨辰噎了一下,咽了口吐沫笑道:“也好,那兄弟就說說咱們下一步的打算。既然咱們起來革命了,這個清朝的第9鎮(zhèn)虎皮咱們也不能再披在身上啦。我覺得,咱們就叫中華江蘇革命軍吧!我先當這主官,過了這陣再虛位待賢……鎮(zhèn)江咱們是去不得了!到那里既沒有補充,也沒有糧餉支應,只能自己垮掉。我覺得,咱們的目標就是上海!”
上海應該在11月3日光復,那可沒有張勛這等實力派加頑固派坐鎮(zhèn)。陳其美帶著一幫戲子加流氓青皮就能攻打制造局并且光復了上海。雖然不能排除他是地頭蛇再加上光復會配合的因素,但是自己要是帶著幾百個經(jīng)過嚴格訓練的新軍,制造局自己為什么不能打下來?現(xiàn)在民心這么浮動,到時候就是一呼百應的態(tài)勢。上海制造局、關(guān)道、大清銀行都有大把的銀子和軍火,這實力說擴張就擴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