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真真認出是見過的那個藍衫少年,也不知已經(jīng)站在銀杏樹下多久,自己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舒真真連看她幾眼,面上閃過一絲疑惑,道:“公子,莫非你也要來賭一把?”
“在下只是來觀戰(zhàn)的,二位請便。”
拓桑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目光轉(zhuǎn)向了舒真真,拿出一本《洗髓經(jīng)》來:“就用這本書賭寒景園,你覺得公道否?”
舒真真最近已經(jīng)多次發(fā)現(xiàn)有走火入魔的跡象,拓桑拿出的這本《洗髓經(jīng)》是內(nèi)家正宗心法的集大成者,本為少林寺的不傳秘訣,正可以解除她的走火入魔癥狀。這個小和尚只一個照面就看出了自己練功的破綻,舒真真心里更是驚訝,絲毫不敢掉以輕心:“既然是賭,也沒什么不可以的,還是老規(guī)矩,擲骰子一把定輸贏?!?/p>
“不用這么復(fù)雜,就用兩個骰子同時擲下,比大小就可以了?!蓖厣Pα?,隨手拿起兩個骰子,扔到海碗里,“就麻煩君公子做個中人。”
君玉笑笑,骰子在海碗里叮叮作響,君玉揭開,兩人各揀一個,拓??匆膊豢淳蛿傞_,是一個小二點。
舒真真臉上的表情絲毫也沒放松,過了好一會才攤開,竟然是一個一點。
瞬間,舒真真面色潮紅,血氣上涌,眼中有一種絕望般的灰暗,生氣似乎一下從她的臉上消失了,原本白皙的娃娃臉,突然之間老了十幾歲,眉梢眼角竟然隱隱有了細紋。
君玉笑笑,扶住了她的背心,柔聲道:“舒姐姐暫且坐一會,休息一下,待在下替你賭一把,如何?”
舒真真覺得血氣一順,胸口一松,盡管她對這個陌生的少年一無所知,也許是少年的笑容太過清透,目光太過誠摯,她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望著桌上的三件賭資,輕聲道:“這些,給你做賭本。”
舒真真剛贏來的寒景園已經(jīng)輸了出去,只剩下自己帶來的三件東西。君玉笑笑,望著拓桑:“在下就用這三件物品賭寒景園和大師手中的《洗髓經(jīng)》,大師意下如何?”
拓桑點了點頭,扔了骰子,君玉笑了,隨手揀起一個,拓桑也揀了一個,兩人對視一眼,兩只手同時伸出,君玉忽覺一股大力迫來,本來她已經(jīng)運足內(nèi)力,此刻竟然覺得力沉大海,夏日的天空里沒有一絲風,她的藍衫卻微微飄了起來。
舒真真看看拓桑,拓桑依舊平靜無波地坐在那里,而君玉的藍衫卻輕拂,額頭上也有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這樣下去,君玉非受重傷不可。舒真真大急,她對這個少年有著莫名的好感和信任,加上又是為自己賭博,可是她知道憑借自己的功力,根本插不進手,焦慮之下,她的汗水竟然比君玉流得還多。
大力越來越沉,君玉心里一凜,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突然,那股巨大的力場一松,君玉后退兩步方才站定,手一松開,手中的骰子已成粉末。
君玉粲然一笑,看著舒真真,抱歉地道:“舒姐姐,小可不才,輸?shù)袅四愕娜抠€資?!?/p>
舒真真看她絲毫無損,似乎松了口氣,尚未開口,拓桑已經(jīng)松開了手,手里的骰子竟然也成了一堆粉末,他淡淡地道:“都無點數(shù),我是莊家,算輸了,就不奪人所愛了。”說著就把《洗髓經(jīng)》拋了過去,“君公子,這本書歸你了?!?/p>
君玉深知拓桑內(nèi)力遠勝于己,再相持片刻,自己定受內(nèi)傷。不知為何,他竟撤了內(nèi)力,自碎骰子。拓桑如此年輕,內(nèi)力已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實在令人心驚。
拓桑大老遠趕來,看樣子對寒景園是志在必得,君玉也不明白他為什么會臨時改變主意。
拓桑已經(jīng)走到亭外,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又看了一眼君玉,轉(zhuǎn)身飄然而去。
君玉看了一眼呆在那里的舒真真,將《洗髓經(jīng)》遞了過去:“舒姐姐,給你?!?/p>
舒真真接過那本《洗髓經(jīng)》,仔細地看了好幾眼這個萍水相逢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猶疑之色:“敢問公子大名?”
“在下君玉。”君玉淡淡一笑,“就此別過,后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