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沉沉地坐了一會兒,我們放開了,但一時間,竟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似乎我們兩個又成了陌生人。
難道我們不是陌生人嗎?我可是連他叫什么也不知道呢。
對了,我一直想問他來著。取出他送我的那個打火機:“這個Z是你的姓嗎?你姓什么,趙?張?郅?甄?展?……或者,這個Z是你名字中的哪個字?你叫什么?爭?忠?……”
這回他是真的笑了:“別瞎猜了。以后,你叫我軸子吧,車由軸。當然你要是樂意,還可以繼續(xù)叫我披頭芬?!?/p>
“哈哈。”我一聽就忍不住地聯(lián)想到好吃的了,“你干嗎不叫肘子?那我見了你可就更加垂涎三尺了。”
“軸子是他們給我起的外號,軸嘛,就是執(zhí)拗,認死理兒?!彼b著牙笑著,笑得春風化雨陽光明媚。
“你?不會吧?看你挺靈泛的一個人啊?!蔽铱蛇€真看不出來他有哪點兒軸的。
“我要是靈泛的話,會讓你這樣一次次得逞?我想讓你真正喜歡上我,而不是把我當作替代他的工具!”他盯著我看。
他?哦。我對這個披頭芬,就是這個軸子,真是很不公平的??墒牵?!
我的嘆息被突然的來電鈴聲給截住了。曙光!
哦,我的曙光,他還是回來了……雖然遲到了一些,但我可以不介意的!
可是,在我按下接聽鍵的那一刻,電話掛斷了。
我隨即打了過去,已是:“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什么意思?!只是來提醒我他的存在嗎?!用不著!他愛上哪兒去就上哪兒去好了,冷不丁地來傳遞他的什么信號?。∥疫o了手機,把它狠狠地摔了出去。
“是他嗎?”披頭芬的聲音像摻進了冰凌一樣,讓我覺得冷。說出這樣溫度的話來,他也暖和不到哪兒去。
他盯著我看??墒?,我連一滴眼淚也沒有了,也許眼淚流出來也會被他的話凍結的。
整理好衣服,下床來穿鞋子。我細巧的高跟鞋和披頭芬大船一樣的運動鞋放在一起,我都不認識它們了。他的腳可真大。
去找我的手機。我要走了,它也得跟我走。曙光的錯并不是它的錯,我不能把它拋棄了。
怪不得手機會下落無聲呢,原來,它落在了披頭芬的衣柜里,準確地說,衣柜第二層角落一個鮮紅的文胸上,而且正落在那兩個鼓鼓的海綿墊的中間。
它倒真會找地方。當初我買這個手機的時候,人就明確地告訴我這是款男士手機。我覺得這說法有些可笑,它只是款式簡潔了一些,分什么男女啊??蓮慕裉斓氖聛砜矗謾C,也還真是有性別的。我的這個手機是男手機,而且是個很色的男手機。
哦,不對,這么說來,我每天用著它,隨身攜帶形影不離的,我就是一個很色的女人了?哈哈,想來真是有意思。
“你笑什么?沒見過嗎?那個是你們女人用的東西?!迸^芬把冰凌一個勁兒地往我身上澆來。
挺冷的,冷得讓我清醒。是啊,披頭芬是男的,他的衣柜里怎么會有女人的內衣?難道,他有戀物癖?他變態(tài)?……我的天,還有他的長頭發(fā)!
我感到身上一陣陣發(fā)冷,脊梁上也冒出了一層的冷汗……
這么多天以來,追著纏著我的原來是這樣一個心理有毛病的家伙!
我不敢回頭看他,可我知道自己面如死灰。
讓我好好想想,他說他喜歡我,可他又一直拒絕我對他的熱情,還有,他對我的欲而不能……他是在給自己找遮攔的道具!我的天!他,應該是同性戀!看樣子,他把自己當成是女的了吧?
嘔……我想吐了,比聞到醉鬼吐出來的污物還要想吐!
我的眼前晃動著什么,哦,披頭芬的手:“又在想什么呢?看你的臉色兒,嚇傻了?你的小腦袋瓜子里成天都胡想些什么啊?那不是我的,我又沒毛病,能自個兒沒事戴著玩???那個,肯定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們留在這兒的,具體是誰的我也不清楚。這柜子很長時間不整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