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要走了??峙挛覐慕褚院笤僖惨姴坏侥懔?。
去哪?
德國。
和吳主任一起去的吧!很正常,我早就預料到了。
是的。德國的一家攝影學院聘請他去講學。我沒有辦法,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沒有人要我,沒有人敢?guī)易?。我已經是他的人了,我別無選擇!可是,徐亮,你應該知道,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的!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留下來的。
不!我斬釘截鐵的說,你走吧,我祝福你!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來世再報答。
我走了,我走出了楓葉林。
徐亮!
徐亮!
徐亮!
常曼叫了我三聲。
第二天,常曼果然和吳主任一同飛往德國。一天后傳來消息,吳主任和常曼搭乘的那趟班機遭遇空難,機毀人亡,無一幸免。最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碧云聽到這個消息后,狂笑不止,當場笑死。她死的時候臉上仍然掛著笑容。
又過了一周,我的繼母小荷給我寫來了家書。
我迅速的拆開--亮子:
當你打開這封信的時候,我和你父親都已經走了。你父親的公司破了產,你父親舉債累累,東躲西藏,還是躲不過追債人的屠刀。你父親死了,被追債人所殺。你父親是我這一輩子最愛的男人,我想和他一塊死去,但我不忍心,我們才幾歲的女兒無爹無娘,無依無靠。所以我跟著另外一個男人走了,原諒我,我實在是迫不得已。
我驚訝于我看完這封信的時候我的心情是出奇的平靜,我似乎已經麻木或者說已經習慣了某種東西,我知道我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我的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我的手也不發(fā)抖,我把信紙原原本本地折好裝進了信封。自豪問我誰寫來的,我說是我繼母。自豪又問都寫了些什么,我說,一些祝福與問候而已。我握住了自豪的手,我緊緊的握住了自豪的手。我說,自豪,我們兄弟倆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今晚我們去雕刻時光聚一聚,好不好?自豪說,好是好,但是不準你酗酒,我只想好好地和你吃一頓飯,說說話而已。我和自豪來到了雕刻時光。奇怪,今晚的雕刻時光出奇的安靜,一個人也沒有,他們都跑到哪去了?今晚的雕刻時光只屬于我們兩個人,讓我們開懷暢飲,談笑風生。我說。我向自豪敬了三杯酒。第一杯酒感謝他成為我的結拜兄弟,第二杯酒感謝他成為我的兄弟后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第三杯酒祝他以后的道路暢通無阻。自豪也相當豪爽,一一干了,一滴未留。自豪喝得很痛快。從來沒有這么高興過,好久沒有這么高興過了。這是一個令我難忘而又愉快的晚上。自豪說。結果我沒喝醉,自豪倒先醉了。我攙扶著自豪回到了宿舍。自豪倒頭便睡,我卻再一次失眠。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來了。自豪仍然沉醉在他的夢鄉(xiāng)之中,我為自豪蓋好了被子,最后一次凝望他的臉,不覺間還是掉下一滴淚來。自豪,好兄弟,我們來世再見吧!于是我出走了。在那個孤清的凌晨,我踩著全世界的夢囈出走了,沒有人知道我為什么突然失蹤,也沒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但我自己知道我要去哪里,我要去騰格里沙漠。我兩手空空的走進騰格里沙漠,向著濤哥死去的方向走去。我躺了下來,我安詳?shù)靥闪讼聛?,我躺在沙漠的腹地當中,等待著屬于我的那一刻的到來。風起了,風刮走的黃沙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身邊的黃沙慢慢地向我涌來,掩埋了我的手,我的腿,我和身體,我的心,我的臉。光明消失了,我的世界一下子變成了黑暗。我向地獄迅速地墜落、墜落。我呼喚了一聲,濤哥,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