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科創(chuàng)業(yè)繼續(xù)漲停,大盤是“祖國山河一片紅”。許才江一開盤就將ST九鋼拉在十六元之上,先激活了在說。人都是貪的,他想在十六元以上多出點貨,最好能將這幾天“護盤”的本錢全撈回來。這一天,可能幾乎所有的賣單都是許才江下的。他很愜意,上午出了那么多貨居然還飄紅。到了中午。王艷梅來電話問:“怎么回事?”答:“還早?!?/p>
下午,中科創(chuàng)業(yè)漲停打開,大盤回落,許才江幾個大單將ST九鋼打到十五塊五,打電話給王艷梅,問:“我可不可以不管了?”答:“試試?!?/p>
過了一會,王艷梅來電話,說:“不行呀,我一進貨它就漲。”
許才江說:“別急,給你十個交易日,分賬進,別露餡?!?/p>
在此后的兩周內,大市基本平穩(wěn)。許才江每天不急不慢地吐,王艷梅不急不慢地吃。當然,王艷梅以為她吃的都是散戶,并沒有想到都是“從來都不玩股票”的許才江倒給他的。到了約定的期限,許才江并沒有全部出局,但本錢全回來了,余下的是純利,他已無任何壓力,不禁為自己的神來之筆激動起來。他覺得玩股票其實比“存貸”更刺激、更好玩、更能發(fā)大財!難怪在中國有那么多人炒股。
這天許才江請彭總。倆人自然皆大歡喜。許才江是守信用的,他已將證券公司的透資全還了,當然,他也沒忘記彭總個人的那份。其實他不守信用也不行,賬戶是彭總控制的。彭總在盤算著今年本公司的交易量又上了一個臺階,明年增開幾個營業(yè)部。
周一開盤,許才江發(fā)覺ST九鋼多方仍然強勁,盡管都是散單,但同時出現的頻率大。他心里明白,這是王艷梅在“違約”了,她絕對沒有遵守“只鎖兩千萬”的承諾。許才江不忍心讓她陷得太深,在繼續(xù)拋給她一些之后,溫馨提示:“是不是超買了?”王艷梅指天發(fā)誓。許才江心里想:“鬼才信你呢!”不過他已有言在先,行了。
無巧不成書。許才江全部出盡后,股市又出事了。這次是銀廣廈,而且還波及到東方電子、安泰科技等老牌績優(yōu)股。王艷梅十分著急,ST九鋼至今還沒有實質性拉升,離二十元相差甚遠。她把許才江和彭總約到茶樓包廂。聚會形式與上次并無差異,但各自的心情今非昔比。彭總是得好又賣乖,仍然悠閑自得品紅酒,反正你們誰進誰出他都收交易費,他就是靠你們進進出出大進大出來發(fā)財的;許才江多少覺得有點對不起王艷梅,其中也不乏憐香惜玉的成分,他現在真想幫幫王艷梅,哪怕自己做點犧牲;王艷梅只是著急,她還蒙在鼓里,并不知道這完全是一場騙局,還是希望通過許才江和彭總打聽到莊家更多的虛實,最好能催“他們”快點拉升。
彭總說:“現在股價不是還沒有跌破百分之十嘛,你急什么?”
王艷梅說:“等跌破百分之十就晚了。那么多股,斬倉也來不及呀。”
“兩千萬還算多?肯定能出完?!迸砜傉局f話腰不痛。
“要是兩千……”王艷梅可能要說“要是兩千萬就好了”,但她終于管住了嘴巴。王艷梅現在真正體會到了什么是啞巴吃黃蓮。
彭總和許才江故意不點破,喝酒的喝酒,抽煙的抽煙。
“你看這樣行不行,”許才江說,“管它是什么情況,你從現在開市就慢慢地吐,能吐一點是一點,我盡力去催莊家快點拉升,不惜與他們翻臉,我罵他們,我就說我快破產了?!?/p>
“對,”彭總大概是良心發(fā)現,也跟著附和,“照這個大市,你現在應當調整思路,不要太貪,保本就行?!?/p>
王艷梅真心誠意地感謝二位大哥,如果此時他們中的哪一位提出比微笑更進一步的要求,或許她真會答應。但許才江和彭總都是正人君子,并沒有打算趁人之危,特別是許才江,他仍然覺得對不起王艷梅,只是不能說而已。
臨別時,許才江再次提醒:“跑一點是一點?!?/p>
在此后的兩天里,王艷梅只出不進,果然出掉一些,但相對于她吃進的五千萬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王艷梅后悔了。他后悔自己太貪太貪了,居然進了五千萬!兩天后,王艷梅再次找到許才江。這次是她單獨找許才江。女人感情細膩,她已察覺許才江是真正關心她,也只有許才江才能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