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六章 魂斷“皇帝”夢

民國春秋 作者:劉鳳舞 編著


  陜西在此氣氛下,民軍紛紛起義反袁,陜軍旅長陳樹藩與各路民軍暗中聯(lián)絡,曾引起陜西將軍陸建章的猜疑,把他由陜北調往陜南。陳在三原宣布獨立。陸建章的長子陜軍第1旅旅長陸承武自告奮勇,率部向三原進擊,在富平一役被陳部營長胡景翼生擒,陳把他當作人質,要挾陸建章宣布獨立,否則請他自動離開陜西。

  陸建章曾做過北京軍政執(zhí)法處處長,是個屠殺人民血債累累的大劊子手,他既要保全兒子的性命,又怕人民清算他的血債,因此愿意離開陜西。陳樹藩率部隊和平開進西安。陜西獨立,陳樹藩任陜西都督,讓陸承武任陜西護國軍總司令。

  陸建章離開西安時,把他在陜西搜刮的民脂民膏,裝在幾十箱內帶走,走出城外,就被陳樹藩的部隊攔路劫去。后來陳樹藩替他追回了一部分,并派兵護送出境。

  馮國璋自五將軍密電泄露后,又發(fā)一電報給袁,表示對袁的政策不滿。那些北方軍閥中見這面旗幟已經豎起,便有不少人通電勸袁退位,袁的火氣悶在肚里八十九個學案,三個學略。每案先列一表,列舉師友弟子,以,裝著不知馮已有異心,卻派阮忠樞南下,請馮聯(lián)絡未獨立各省軍民長官,聯(lián)名發(fā)出一個擁護定居總統(tǒng)的通電,以加強北洋軍的團結。袁又去電叫馮會商各省,迅籌調停之法。馮國璋默籌甚久,自道不若將計就計,即準備聯(lián)合未獨立各省在南京舉行會議,成立臨時政府,選出臨時總統(tǒng),然后完成南北統(tǒng)一,召開正式國會,產生正式總統(tǒng),他馮國璋再以東道主與盟主身份把總統(tǒng)爭過來。

  馮國璋便打電報給張勛、倪嗣沖,三人聯(lián)名發(fā)起召集南京會議,電請未獨立各省派遣代表參加。

  張勛立志復辟清室,從未更改主張;那倪嗣沖打算對袁效忠到底,三人各懷異志,湊在一起,自然不可能有統(tǒng)一的行動。

  全國各方面都提出以袁退位為解決時局辦法。到滬國會議員256人聯(lián)名通電,聲明背叛國家的人沒有與西南議和的資格。唐紹儀通電罵袁喪盡廉恥。張謇寫信給徐世昌,叫他勸袁退位以平民忿。伍廷芳勸袁退位以求靈魂的安樂。除了極少數(shù)帝制派和主戰(zhàn)分子外,甚至北洋軍閥也紛紛電請退位。袁只能借口保持國家安全,先籌善后辦法類文明是性愛受壓抑的產物,人的性愛因遭受壓抑,無法滿,退位與善后則到南京會議上去解決。

  參加南京會議的有奉天、吉林、黑龍江、直隸、山東、河南、江西、安徽、湖南、湖北、福建、山西、察哈爾、熱河、綏遠15省區(qū)和上海、徐州、蚌埠等地區(qū)的軍閥代表20余人。山東代表丁世嶧在會議上首先提出袁氏必須退位,馮國璋暗中支持,河南代表陳裔時首先附和,各省代表都沒有相反意見,雖未提付表決,但已占有極大優(yōu)勢。

  不料倪嗣沖當天晚上忽然帶領衛(wèi)隊三營趕到南京,他奉袁世凱密令來監(jiān)視會議。次日,倪出席會議首先發(fā)言,主張維持袁的總統(tǒng)地位。丁世嶧表示反對,湖南代表陳裔時、湖北代表馮國璋、江西代表何恩溥先后發(fā)言,都站在丁的一邊。

  倪回過頭來問?。?br/>
  “你是不是靳將軍的代表?靳將軍是擁護中央的,你為什么卻私通南方?”

  陳裔時代丁解釋說:“不是不擁護中央,君子愛人以德。”

  馮筼、何恩溥也都隨聲附和說:“主張退位并不等于反對總統(tǒng),而是為袁總統(tǒng)著想。”

  倪嗣沖氣得臉上青筋暴起,和他們爭吵起來。張勛的代表萬繩栻也支持倪的意見,反對袁退位,因此,以前同意袁退位的代表都不敢發(fā)言。馮國璋聲明:“關于退位問題,本會無權表決,應召集國會來討論決定?!贝蠹乙恢沦澇?。

  關于備戰(zhàn)問題,倪和萬繩詢問各省能出多少兵,山東、江西和兩湖代表都不發(fā)言,同樣無法作出決定。

  當南京會議發(fā)生爭吵的時候,四川將軍陳宣布獨立。

  四川的北洋軍將領都不肯替袁賣命,因而士氣異常低落。馮玉祥兩次派人和蔡鍔接頭,表示響應起義,愿聯(lián)絡在四川的北洋軍采取一致行動,他主張倒袁后推舉馮國璋繼任總統(tǒng)。蔡叫他先勸陳宣布獨立。張敬堯有信給蔡,表示他決不為項城一人爭總統(tǒng)。蔡同樣勸他宣布獨立。

  袁授意陳與蔡鍔進行地方性的停戰(zhàn)議和談判,陳見馮國璋態(tài)度日趨明朗,曾公開打電報要袁退位。蔡鍔又一再勸他宣布獨立,以取得護國軍與民軍諒解,形勢逼人,陳叫秘書起草獨立電報,一連換了三個秘書,起草了三份電報稿,總覺不當己意,不肯發(fā)出。不料四川民軍已等不及,聯(lián)絡18路人馬進攻成都,槍聲震耳,陳鬯才取出最后那份電稿,親筆加了一句,發(fā)了出去。電文道:“項城先自絕于川,不能不代表川人與項城告絕。自今日始,四川人民與袁氏個人斷絕關系。”

  陳入川之前抱住袁氏之腿,懇請早登大位,當時就有人道,陳此舉正是與袁有異心,抱腿屬非常之舉,正要結袁氏歡心,使他不疑,他日陳必反。固陳鬯無恥,亦是袁世凱待人以奸,人以待袁以詐,不得不然耳。

  袁世凱接到陳鬯電報,竟然氣得暈了過去,待醒來時,臉色漲紫,兩眼熱淚盈眶,萬般悲痛,口中低沉無力地頻頻吐著:“人心大變”、“人心大變”四字。

  袁氏發(fā)一道申令痛罵陳鬯,怒罵陳背信棄義,又令陳入京,以重慶鎮(zhèn)守使、川軍第1師師長周駿為崇武將軍,督理四川軍務,曹錕督辦四川防務,張敬堯加將軍銜,幫辦四川軍務。卻是想叫四川軍人趕走陳,而以在四川的北洋軍為監(jiān)督。后來周駿果然打著崇武將軍的旗號進攻成都,護國軍救援不急,陳鬯棄城而逃。

  時隔數(shù)日,湖南將軍湯薌銘依樣宣布獨立。湖南民軍紛紛而起在各縣暴動。陸榮廷電勸湯薌銘獨立,湯長兄湯化龍亦從上海派人去長沙勸其起義,反戈一擊立功自贖。湯懼湘西有北洋軍4師之眾,那倪嗣沖的弟弟倪毓芬又率安武軍15營到達岳州。湯能指揮的北洋軍只有一個混成旅,一旦宣布獨立,必成俎肉,遂觀望不定。后廣西護國軍向湘邊移動,永州鎮(zhèn)守使望云亭不能支,向湯請示,湯即示以“獨立求自保”,望云亭遂改所部為湘南護國軍,宣布永州獨立。

  廣西護國軍繼續(xù)向衡州移動,湖南民軍聲勢更大。湯薌銘請袁撤退湖南境內北洋軍,首先撤退岳州的安武軍,才能避免南北兩軍在湘作戰(zhàn),湖南以中立姿態(tài)出現(xiàn),可作緩沖地帶,對北方有利。湯暗示陸榮廷,北洋軍一撤,即宣布獨立,請勿進兵過速。

  袁世凱果然令安武軍撤走。此時,湯化龍通過譚延與國民黨軍人派取得聯(lián)絡;國民黨承認乃弟湯薌銘為湖南都督,保證不算舊帳,由國民黨軍人協(xié)助湯薌銘收編民軍,改成湘軍3師。

  湯薌銘見有了保障,遂通電宣布獨立,湯不好意思痛罵袁氏,措詞溫柔,引起護國軍不滿,疑其為假獨立,真擁袁,湯又補發(fā)一電,道:“公即取消帝制,不負為國法之罪人,薌銘雖有知遇私情,不能忘國家之大義”云云。

  袁接湯此電,氣得語不成聲,原就病累不堪,遂臥床不起,召集有關人員舉行榻前會議,令公布“帝制始末案”,道:“即今日之反對帝制者,當日亦多在贊成之列,尤非本大總統(tǒng)之所能料及,此則不明不智無可諱飾者也?!?br/>
  袁又召蔡廷干道:“聽說各國使館認為我應該或者將要辭職?”

  蔡見老袁面容黯淡無光,惟眼中一點火星尚未熄滅,便委婉答道:“大家都認為您十分需要休息,政府財政前景非常不好,困難與日俱增?!?br/>
  一位法國醫(yī)生和一位中醫(yī)負責為袁治療,診斷為尿毒癥,已經不能排尿,遂決定從后背導尿,但只導出一灘血水,在場諸人一陣驚惶,老袁亦知病情嚴重,即召徐世昌、段祺瑞、王士珍、張鎮(zhèn)芳至榻前,對諸人略作點頭,卻已無力,只道得:“約法”兩字。守在一旁的袁克定忙補了一句:“金匱石室?!?br/>
  法國醫(yī)生給袁打了一針強心針,袁慢慢醒過來,微有嘆息之聲,道:“他害了我?!闭f完氣絕身亡。

  有人說,袁最后服了一帖“二陳湯”以致送命,二陳是指陳樹藩、陳,湯是指湯薌銘。

  袁死后,眾人打開“金匱石室”一看,總統(tǒng)繼承人寫著黎元洪、徐世昌、段祺瑞三個人的名字。

  徐世昌、段祺瑞、王士珍、張鎮(zhèn)芳便討論誰繼任總統(tǒng)。眾人無法開口,都推徐世昌表態(tài),徐世昌道:“據(jù)約法,該以副總統(tǒng)繼任?!?br/>
  徐世昌這個老官僚的精明之處,不言新舊約法,因為新約法是西南護國軍所反對的,舊約法又是北洋派所不滿的,但言約法,就能夠做到兩面討好。無論根據(jù)新約法或者是舊約法,黎元洪都有資格繼任總統(tǒng),利用黎來收拾殘局,利用這個政治俘虜為北洋派服務,對北洋派來說是當時最好的打算。徐怕他的主張堵塞了段想做總統(tǒng)的出路,于是瞟了段一眼說:

  “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最好還是總理決定?!?br/>
  段祺瑞左手端著煙斗,右手往身后一背,心想,如果我當總統(tǒng),不僅西南護國軍不會答應,就是馮國璋也不會同意。馮在反對袁世凱帝制活動中,形成了在袁與護國軍之間的第三種勢力。如果讓徐世昌當總統(tǒng),他是袁的金蘭密友,而且是北洋軍閥“團體精神”的主要塑造者,和袁兩人共同造就了北洋軍閥,而且此人足智多謀,是不好駕馭的。想來想去,只有讓黎元洪出任總統(tǒng)才比較妥當。一來讓黎出任總統(tǒng),名正言順,能擺平多方關系;二來黎手里沒有兵權。就讓黎元洪當一個傀儡總統(tǒng),大權仍操在我責任內閣總理手里,豈不更妙!

  段祺瑞沉默良久,便道:“很好!”

  黎元洪繼任總統(tǒng)遂定。

  梁啟超早已提出以黎代袁的主張,而且得到護國軍的贊同,那老袁在未死之前,對護國軍公開提出由黎繼任大總統(tǒng),對黎是否會公開倒向護國軍方面,十分擔心,對黎防范甚嚴。他特派步軍統(tǒng)領江朝宗監(jiān)視黎的行動,江密令黎私邸之守衛(wèi)隊長:“無論如何不可使黎出東廠胡同一步?!?br/>
  黎元洪不顧一切,竟在宅中放置一口空棺,以示其處境之險惡。黎的左右親信都認為,黎居虎穴,長此以往,實難保證安全。于是秘書瞿瀛、郭泰祺等人,通過日本東方通信社駐北京社長井上一葉,同日本公使小幡西吉,策劃了一個協(xié)助黎元洪出京到南方行使大總統(tǒng)職權的計劃。辦法是:黎宅與劉鐘秀宅一墻之隔,將墻鑿穿,讓黎易服鉆洞入劉宅,再由日人一葉駕同仁醫(yī)院病車,揚言劉有急癥,須送醫(yī)院,遂馳車送黎疾馳東交民巷。即由小幡從東交民巷使館陪同黎元洪乘專車出京去天津,再由天津上船南下。

  黎元洪同意這個計劃。不料出走前消息走漏,東廠胡同黎宅附近軍警密布,出走計劃告吹。

  黎出走的消息,是他的家人向袁克定告密的。黎向妾危文繡流露將要出京之意,危文繡詰問何往,元洪未明答,只說:“將來再派人接你?!?br/>
  危文繡早已受袁克定收買,因她與外交部特派湖北交涉員胡朝棟之妻為“手帕姊妹”,胡又與楊士琦過從甚密,從而接近袁克定,袁克定知胡妻常到黎家,特托付胡妻持價值2萬元的珍珠贈黎妾危文繡,使探黎動靜。危文繡得知黎元洪欲出京消息后,即告胡朝棟,胡又告楊士琦、袁克定。黎元洪出走不成,并不十分懊惱,反而說:“我是副總統(tǒng),叫我易服鉆洞,豈不失了體統(tǒng)!”

  袁世凱氣絕后,段祺瑞三往黎宅,勸黎根據(jù)約法代理總統(tǒng)。黎初聞袁死,將信將疑,先派長女紹芬去袁家探視,紹芬回報后,方信袁死。他對段祺瑞說:“項城聰明一世,不意竟有今日?!彼鞆乃饺舜婵钪心贸?0萬元贈袁家屬,為袁治喪。袁曾以10萬元購買東廠胡同宅邸贈黎,黎以這種方式歸還。

  對于接任總統(tǒng)一事,黎最初推辭不就,繼而又表示無力維持秩序。段毅然道:“公為副總統(tǒng),當然繼任。公出,北京秩序,祺瑞當一人負責?!?br/>
  1916年6月7日,黎元洪在東廠胡同宅邸前宣誓就職。

  孫中山在上海發(fā)表宣言,要求政府恢復約法,尊重國會,即要求恢復民國元年的《臨時約法》,把被袁世凱解散的國會恢復起來。西南軍務院撫軍長唐繼堯也于6月10日通電北京政府,提出恢復民元約法,召集舊國會,懲辦帝制禍首,將抵制護國軍之軍隊撤回原地,召集軍事善后會議等4項條件,聲明北方如同意此條件,即可撤銷軍務院和取消西南各省獨立,云云。

  段祺瑞對孫中山及西南護國軍的要求偏偏不理。又有國會議員孫洪伊、谷鐘秀等,在上海自行召集議員250多人,聯(lián)電致段祺瑞,要求恢復舊約法。

  段祺瑞接此電報后,懷著極為矛盾的心情,與幕僚們研究對策,幾天來都拿不出應付的辦法。作為總理,他主張責任內閣制,而袁世凱的新約法的主要內容則為總統(tǒng)制,與他的愿望相背;舊約法的主要內容則是責任內閣制,對他甚是有利。但恢復舊約法,國會也將隨之恢復。老袁非法廢止舊約法,非法解散了國會,國會問題同約法問題,乃是一個問題的兩面。要責任內閣制,就要舊約法和國會,國會之中,國民黨人占多數(shù),一旦恢復,他想個人軍事獨裁便行不通。

  在南北雙方就新舊約法問題之爭陷入僵局時,不料駐滬海軍總司令李鼎新率海軍宣告獨立,聲明如不恢復《臨時約法》,不恢復國會,不新組織責任內閣,海軍就拒不接受北京政府的命令。此時北洋集團內部中,江蘇將軍馮國璋、河南將軍趙倜等也主張恢復舊約法。

  段祺瑞面對來自各方面的重大壓力,感到有點難以支持,不得不于6月29日接受南方條件。

  于是,黎元洪以大總統(tǒng)的名義,發(fā)布命令說:“共和國體,首重民意,民意所寄,厥惟憲法。憲法之成,專待國會。我中華民國國會自3年1月10日停止以后,時越兩載,迄未召復,以至開國5年,憲法未定,大本不立,庶政無由進行。亟應召集國會,速定憲法,以協(xié)民志而固國本。憲法未定以前,仍遵行中華民國元年3月11日公布之臨時約法,至憲法成立為止?!?br/>
  黎元洪還發(fā)布命令,定于8月1日召集國會復會。并下令裁撤參政院、肅政廳、北京軍政執(zhí)法處等機關。

  關于約法問題和國會問題,段祺瑞雖然被迫屈服,但是懲辦帝制禍首問題,段又與西南各省爭執(zhí)。

  西南方面提出懲辦的帝制禍首有:楊度、孫毓筠、嚴復、劉師培、李燮和、胡瑛所謂的“六君子”,和朱啟鈐、段芝貴、周自齊、梁士詒、張鎮(zhèn)芳、雷震春、袁乃寬所謂的“七兇”,合起來稱為十三太保。事實上,參加帝制活動的豈止“十三太?!?,除了不計其數(shù)的政治流氓稱臣勸進的而外,還有為袁家皇帝搖旗吶喊的各省北洋軍閥在內。西南方面,認為如果牽涉面過廣,可能會影響與北方的和平解決,因而只提出這些人,其余不究,希望北京政府懲辦,以便對全國人民有所交待。所謂的十三太保,不但是護國軍所指出的“內亂重要罪犯”,應當“明正典刑以謝天下”,而且也是通國皆知的洪憲王朝的罪魁禍首,應說是絕對沒有逃避罪行的余地。

  但是,段祺瑞等與不少帝制禍首具有血肉相聯(lián)的關系,就替他們說話。北京政府在研究這批禍首名單時,首先袁克定從彰德打來急電,為雷震春、張鎮(zhèn)芳乞情,這兩個人就從名單中剔出;隨后馮國璋為段芝貴乞情,李經羲又力保嚴復和劉師培,說他們是“當代不可多得的人才”,名單上又剔出了這三個人;黎元洪認為李燮和、胡瑛都是老同盟會會員,為了對國民黨表示善意,通緝禍首的名單中不宜羅列與國民黨有關的人物,因此這兩個國民黨變節(jié)分子也可逍遙法外了;袁乃寬因與袁世凱有同族之誼,段也把他的名字剔出了。這樣,“六君子”剩下“兩君子”,“七兇”剩下“三兇”,合起來“十三太?!?,只剩下了“五太?!?。還有人替梁士詒乞情,說他與銀行界具有深切關系,留著他替政府籌款也是好的。但黎元洪大不以為然,他說:“那么,我們不下這道命令倒還好些。”因此梁“財神”仍然榜上有名。

  由于禍首的人數(shù)越研究越少,北京政府自己也覺得交代不下,才又補進了并非首要分子的顧鰲、夏壽田、薛大可三人,于7月14日以大總統(tǒng)名義發(fā)布命令,將這八人“拿交法庭,詳確訊鞫,嚴行懲辦,為后世戒。其余一律寬免”。

  北京政府在懲辦令發(fā)表之前,預先示意榜上有名的人趕快離開北京,因此,楊度、孫毓筠、梁士詒等從容不迫地由北京搬到天津,又由天津南下到上海、香港一帶,有的則被張勛召往徐州,禮為上賓。北京法庭自然也就沒有捉到一個禍首。

  雖如此,西南護國軍也就滿足了。7月14日,護國軍撫軍長唐繼堯、副軍長岑春煊、政務委員長梁啟超及南方各省諸首領,聯(lián)名通電,撤銷軍務院,取消獨立。至此,南北實現(xiàn)了統(tǒng)一。

  北京政府在下令恢復舊約法的那一天,黎元洪任命段祺瑞為國務總理,并發(fā)表:

  唐紹儀為外交總長許世英為內務總長

  陳錦濤為財政總長段祺瑞為陸軍總長

  程璧光為海軍總長張耀曾為司法總長

  孫洪伊為教育總長張國淦為農商總長

  江大燮為交通總長

  唐紹儀未到任前,派陳錦濤代外交總長。7月12日調任孫洪伊為內務總長、范源濂為教育總長、許世英為交通總長,7月31日改派谷鐘秀為農商總長。

  8月1日,國會議員們重集北京,召開了國會。湯化龍、陳國祥當選為眾議院正副議長,王家襄、王正廷當選為參議院正副議長。黎元洪向國會宣誓就任總統(tǒng)。

  北京政府又發(fā)布命令,各省將軍、巡按使改名為督軍、省長,任命名單如下:

  奉天督軍張作霖兼署奉天省長

  吉林督軍 孟恩遠省長 郭宗熙

  山東督軍 張懷芝省長 孫發(fā)緒

  河南督軍 趙 倜省長 田文烈

  山西督軍 閻錫山省長 沈銘昌

  江蘇督軍 馮國璋省長 齊耀琳

  安徽督軍 張 勛省長 倪嗣沖

  江西督軍 李 純省長 戚 揚

  福建督軍 李厚基省長 胡瑞霖

  浙江督軍 呂公望兼署浙江省長

  湖北督軍 王占元省長 范守佑

  湖南督軍 陳鬯兼署湖南省長

  陜西督軍 陳樹藩兼陜西省長

  四川督軍 蔡鍔兼四川省長

  廣東督軍 陸榮廷省長 朱慶瀾

  廣西督軍 陳炳焜省長 羅佩金

  云南督軍 唐繼堯省長 任可澄

  貴州督軍 劉顯世省長 戴 戡

  直隸省長 朱家寶兼署直隸督軍

  黑龍江省長 畢桂芳兼黑龍江督軍

  甘肅省長 張廣建兼署甘肅督軍

  新疆省長 楊增新兼署新疆督軍

  又任命龍濟光為兩廣礦務督辦,湯薌銘為廣東查辦使,李烈鈞授以勛二位和陸軍上將銜,著即來京另候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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