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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人對話批評家:做書像“種樹”,進入時間博弈的命運

“做出版很多年之后,它從工作變成了我們的一種生活?!?1月24日,在第六期“上海-南京雙城文學工作坊”上,新行思總編輯楊全強如是感嘆,“出版是一件神圣的事情?!?/p>

“做出版很多年之后,它從工作變成了我們的一種生活。”

11月24日,在第六期“上海-南京雙城文學工作坊”上,新行思總編輯楊全強如是感嘆,“出版是一件神圣的事情?!?/p>

工作坊現(xiàn)場 澎湃新聞記者 羅昕 圖


“上海-南京雙城文學工作坊”由南京師范大學教授何平和復旦大學教授金理共同發(fā)起,每年一個主題,邀約學者、作家、詩人、藝術家、翻譯家、出版人等作主題演講,并與上海-南京雙城青年批評家進行圓桌討論。

本期工作坊主題為“一種出版,一種思想”,輪值召集人為《揚子江文學評論》副主編何同彬。來自八光分、重光、單讀、副本制作、活字文化、甲骨文、99讀書人、世紀文景、守望者、新行思、雅眾、譯文紀實、中信大方、江蘇鳳凰文藝、譯林、上海文藝的出版人就中國的出版現(xiàn)狀,以及新興出版對青年寫作可能性的推動展開對話。

工作坊的氣氛一如此前五期,輕松又隨意。盡管被告知不需要特別準備,還是有不少出版人帶來了PPT。八光分文化產(chǎn)品總監(jiān)戴浩然玩笑道,這個情況很像當下的出版——表面看起來云淡風輕,其實特別“卷”。

第六期“上海-南京雙城文學工作坊”合影(攝影 席思宇)


最早的辨認者:發(fā)現(xiàn)原創(chuàng)的力量

金特、彭劍斌、胡安焉、蒯樂昊、陳春成…… 近年來,越來越多原創(chuàng)寫作者進入了讀者視野。大家的反應漸漸從“TA是誰”,變成了“TA寫得真不錯”。

而那些在作者默默無聞時就簽下他們第一部作品的出版人,被批評家、上海文藝出版社副社長李偉長稱為文學最早的辨認者。

在楊全強看來,出版的一個重要本質(zhì)恰在于“發(fā)現(xiàn)”。引進出版同樣是發(fā)現(xiàn)的一種,但比起引進,出版原創(chuàng)文學更需要勇氣和判斷,“我們?nèi)绾闻c同時代寫作者共同參與這個時代的寫作?”

不少出版人致力于挖掘寫作新銳,通常意義上的青年作家。但99讀書人《巴黎評論》系列統(tǒng)籌駱玉龍強調(diào),所謂新銳并不僅僅指年齡代際,而是更指向一種新的創(chuàng)造面向,一種文學生生不息的創(chuàng)造力與傳承。

另一邊,也有出版人將目光望向了那些非專業(yè)的寫作者,比如《了不起的游戲》的作者之一、導演郭寶昌,《角斗場的<圖蘭朵>》的作者、歌劇演員田浩江?;钭治幕笨偩庉媱糁仓毖?,他們的文章布局、敘事節(jié)奏、語言為原創(chuàng)文學帶來了很多新鮮的東西,“我不是很愿意稱他們的寫作為‘跨界寫作’,因為這類稱呼本身意味著界限?!?/p>

青年出版:過度收割還是播種不足?

對于青年寫作,在場批評家和出版人的討論尤其激烈。

批評家韓松剛直言,青年寫作者已出現(xiàn)被過度收割的現(xiàn)象:“當下的出版節(jié)奏、名利誘惑,并不利于青年作家的成長。我們催促他們成長,但有時可能也以一種毀滅性的方式?!?nbsp;

有出版人反對:“不是過度收割,相反,我們是播種不足?!?/p>

何平近幾年也關注青年出版。在他看來,當下青年出版并不樂觀,若列舉真正有好作品的青年作家,恐怕不會超出20個,“但我們現(xiàn)在各種文學活動活躍的青年作家有多少?近百都會有吧?我們的出版資源絕大多數(shù)集中到這些作家?!?/p>

《收獲》編輯部副主任吳越同樣關注青年寫作。她發(fā)現(xiàn)文學雜志和出版人的選擇標準并不一致,但這是一件好事,意味著閱讀的審美趣味不被一種聲音壟斷。

此次討論的另一個小高潮出現(xiàn)于自由對話環(huán)節(jié)。面對耕耘青年寫作出版的出版人們,金理發(fā)問:“你們心目中最值得出版的原創(chuàng)青年作者是誰”,每個回答者只能提供一個名字。

大家的回答都不一樣:劉天昭、呂曉宇、梁清散、陳珂、顏歌……

金理想到了多年前《收獲》在復旦大學的一次活動,當時有一個學生提問莫言、余華、蘇童、孫甘露等一整排的作家——“心目中值得推薦的當代女作家是誰”,所有人都有提到一個名字:王安憶。

“大家的目光有交集,我覺得很好,但是有交叉,也很好。”金理說。

生態(tài)怪象:為什么吸引不到最優(yōu)秀的那批人?

大家也在一點上達成共識:原創(chuàng),無論創(chuàng)作還是出版,都需要時間。

十多年來,譯文紀實系列已出版《末日巨塔》《江城》《血疫》等120種,但其中的原創(chuàng)非虛構作品非常稀少,目前僅有《生死課》《最好朝南》《世上為什么要有圖書館》3部。

上海譯文出版社社科編輯室主任張吉人不禁發(fā)問,中國的《紐約客》在哪里?我們的非虛構創(chuàng)作生態(tài)是什么樣的?“好的生態(tài)是寫作者愿意去寫,也知道怎么寫,出版機構愿意出版,也知道怎么出版?!?/p>

“我們都不是一天就能做到10萬冊銷量,原創(chuàng)出版需要摸索方向,需要沉淀很長時間?!苯K鳳凰文藝出版社副總編李黎說。

對于當下的出版生態(tài),單向空間出版總監(jiān)羅丹妮亦有思考,“當我們講到以人為中心的出版,是以作者為中心,以編輯為中心,還是以讀者為中心?它之所以成為一個問題,是因為原本我們從來沒有把這三者割裂開,但最近這幾年行業(yè)的發(fā)展和外部環(huán)境的變化,讓我發(fā)現(xiàn)它居然變成了一個問題”。

她直言,業(yè)界已越來越聚焦市場。為了書的宣傳和銷售,作者可能需要頻繁參加活動,反復接受采訪;編輯也似乎越來越變成一種消耗性的工作,需要把絕大部分精力放在營銷發(fā)行上?!盃I銷發(fā)行當然重要,但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個編輯獨立思考、充分感受世界的能力是否正在被剝奪?”

理論上,“以人為中心”和“以書為中心”并不對立,但在行業(yè)實際中并非如此,這也成為羅丹妮的一大困惑?!叭绻覀兙劢谷?,我們要思考的是怎么讓作家、編輯以及讀者都有一個長期的發(fā)展。我們期待得到的是出版的反哺,人的建造,而不是消耗。”她說,“出版業(yè)的發(fā)展有賴于一些人,如果這些人長期得不到滋養(yǎng),那這個行業(yè)永遠吸引不到最優(yōu)秀的那批人?!?/p>

做書像“種樹”:無可救藥的瑣碎,無可救藥的浪漫

事實上,從此次工作坊的出版人分享,我們已然可以看到“以人為中心”和“以書為中心”兩種做書思路:有的更在意作者,有的更關注漢語本身,有的更重視流量時代的營銷創(chuàng)新,有的更致力于內(nèi)容的價值延伸和產(chǎn)品激活。

比如中信大方總經(jīng)理、跳島FM出版人蔡欣并不避諱在文學出版中談商業(yè),談投資,她相信文學內(nèi)容本身值得擁有更大的價值,而非僅僅是單本定價的收入。八光分文化產(chǎn)品總監(jiān)戴浩然也表示他們不僅關注科幻文學,更深耕科幻內(nèi)容的進一步開發(fā)。

在社科文獻出版社甲骨文分社社長董風云看來,做書可能有兩個關鍵,一個是價值觀,一個是包括市場需求在內(nèi)的現(xiàn)實主義。每個出版人都不可避免一個問題——“你的價值觀和現(xiàn)實主義,是如何達到平衡的?” 

這一平衡本身已充滿不易。批評家黃平提及,今天的寫作出版還面臨視頻、音頻等其他賽道的嚴峻挑戰(zhàn),“擺在我們面前的,首先是‘怎么把蛋糕做大’,怎么用新的方式激活出版?!?nbsp;

上海雅眾文化創(chuàng)始人方雨辰感嘆,詩歌出版的市場需求客觀存在,但詩集出版總是發(fā)愁“賣不賣得出去”;譯林出版社世界文學出版中心主任吳瑩瑩表示每本書都不一樣,就算有成功案例在前,當面對下一本書,又是一個全新的開始;而守望者負責人沈衛(wèi)娟說,每個編輯的日常工作都充滿了無可救藥的瑣碎,但心中還有一種“無可救藥的浪漫”。

令人肅然起敬的是,即便身處一個節(jié)奏極快且不恒定的世界,以書為業(yè)的人依然還有理想。

副本制作編輯馮俊華將出版定義為一種手工藝。按需制作也好,極簡封面也好,因人而異的作者支持方式也好,所有的工作圍繞著“當代漢語”這個命題,努力讓書能夠呈現(xiàn)出來,并進入時間博弈的命運。

而結束在拜德雅的履職后,任緒軍最近開啟了新的圖書品牌——重光relire。他表示之前自己做書更多圍繞思想和理論展開,一層層像巖石一樣累積起來,但他現(xiàn)在更關切具有現(xiàn)實感的議題,尤其是與中國相關的,“我希望接下來做的書能夠像水一樣直接觸及和抵達閱讀的靈魂,希望可以借由對這些書的閱讀尋獲觀看世界的另一種方式?!?/p>

世紀文景文學部主任陳歡歡形容做書像“種樹”:需要長時間的勞作、長時間的等待,收成看天吃飯。

林生祥的《種樹》有一句是這么唱的:“種給離鄉(xiāng)的人,種給太寬的路面,種給歸不得的心情”。陳歡歡說:“我希望我們做的書可以帶給大家這種感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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