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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布雷希特專欄:指揮家,請你們離鋼琴遠點兒!

如果你好奇指揮是否是一份正經(jīng)工作,可以問問自己,為什么那么多指揮大師都去做其他事情。比方說,彈鋼琴。

如果你好奇指揮是否是一份正經(jīng)工作,可以問問自己,為什么那么多指揮大師都去做其他事情。比方說,彈鋼琴。

西蒙·拉特爾一直跑東跑西,為妻子馬格達萊納·科澤納的藝術歌曲獨唱音樂會伴奏。以色列愛樂樂團和鹿特丹愛樂樂團的年輕指揮拉哈夫·沙尼曾和瑪爾塔·阿格里奇合作,在音樂會上四手聯(lián)彈,瑪爾塔的年齡足夠做他祖母(但看上去不是那樣)。安東尼奧·帕帕諾作為科文特花園的頭頭,定期為男高音伊恩·博斯特里奇的藝術歌曲伴奏。大都會歌劇院和費城管弦樂團的音樂總監(jiān)雅尼克·涅杰-瑟貢已經(jīng)為DG錄制了一張鋼琴獨奏唱片。而巴士底歌劇院和首爾愛樂樂團的前任總監(jiān)鄭明勛早就在DG發(fā)過了兩張鋼琴獨奏專輯。

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一定是太閑了。

除了上面那些玩票的,還有一類人過去是職業(yè)鋼琴家,半路出家轉型為指揮,當他們不揮舞手臂的時候,就會在琴鍵上大動干戈。丹尼爾·巴倫博伊姆、克里斯托夫·艾森巴赫、米哈伊爾·普列特涅夫和弗拉基米爾·阿什肯納奇等人的名字躍然眼前。對于巴倫博伊姆來說,這是一種執(zhí)迷:只要他還清醒,他無法忍受超過半小時不參與音樂的時間。對其他人來說(這里就不點名了),這是一張保單,如果在指揮領域沒混出頭,保單總能生效。無論怎樣,這都是一種退步,而且它對音樂行業(yè)基礎架構中的一個微妙部分產(chǎn)生了破壞性的影響。

丹尼爾·巴倫博伊姆

丹尼爾·巴倫博伊姆

大多數(shù)音樂家在很早就決定要如何度過他們的一生。15歲的古斯塔夫·馬勒在維也納音樂學院面對一個學生管弦樂隊后就下定決心,既然他現(xiàn)在有能力創(chuàng)造更宏大、更令人滿意的聲音,他就再也不想在公眾場合碰鋼琴了。只有在音樂會上為自己的歌曲伴奏時他才會回到鋼琴旁。一個例外是,為了“教育”目的,他在紐約愛樂樂團上演巴赫的某套組曲時一邊演奏羽管鍵琴一邊指揮。

大多數(shù)職業(yè)指揮家都效仿他的做法,把鋼琴留在身后。赫伯特·馮·卡拉揚、葉甫根尼·穆拉文斯基、拉斐爾·庫貝利克和克勞迪奧·阿巴多都是優(yōu)秀的鋼琴家,但他們幾乎都把這樣的技能留給了自己。倫納德·伯恩斯坦是一個例外,他在紐約做音樂總監(jiān)那時候,堅持在鍵盤上指揮格什溫的《藍色狂想曲》,以及莫扎特、拉威爾和肖斯塔科維奇的鋼琴協(xié)奏曲。你可以從網(wǎng)上免費看到的演出錄像中對他的造詣或其他方面形成自己的看法,但他的厚顏無恥——“膽大包天”這個詞當時還未進入音樂批評領域——令一些聽眾敬而遠之,特別是《紐約時報》的首席評論家哈羅德·勛伯格對此憤怒不已。勛伯格對鋼琴的歷史深有造詣,他抓住這個機會,對伯恩斯坦的演奏質量以及他與觀眾調(diào)情的無恥行為大加批判:“嚴肅的音樂精神能熬過多少浮華流行的鋪陳?”

倫納德·伯恩斯坦

倫納德·伯恩斯坦

勛伯格說得很對。伯恩斯坦同時扮演鋼琴家和指揮家的時候,放縱了某種自我感覺全知全能的虛榮心,而以犧牲他演奏的音樂為代價。不久之后,安德烈·普列文登臺亮相,令可憐的勛伯格幾乎死于絕望:“這些天來,身為鋼琴家的指揮們至少要在鍵盤上指揮一次,這似乎已經(jīng)成為一種慣例。這樣的小小的自我中心的旅行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嚴重傷害,除了偶爾會傷到作曲家。”

無比真實——但受傷的不僅僅是作曲家。

在古典音樂領域中,有一小部分人專事為歌手或小提琴家的獨奏會伴奏。他們被稱為“合作鋼琴家”,總的來說,他們是選擇生活在偉人陰影下的自謙的英雄。由此成名的人不多——與費舍爾-迪斯考合作的杰拉德·摩爾、為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伴奏的列夫·歐柏林,以及蘭伯特·奧基斯與安妮-索菲·穆特、赫爾穆特·多伊奇與約納斯·考夫曼。他們是不可或缺的伙伴,為音樂自我奉獻良多,但他們也是一類瀕臨滅絕的物種,當無所事事的指揮們侵入他們的保留地時,情況就更加危急。

讓指揮坐到鋼琴旁,室內(nèi)樂獨奏會那種獨特的親密感就會受到損害。獨奏家被訓練成聽從于指揮,而指揮則習慣于他人的跟隨。表演者之間的平等是優(yōu)秀室內(nèi)樂的精髓,但此時這種精髓已經(jīng)在每個小節(jié)之間流失殆盡。拉特爾為他妻子伴奏時,我發(fā)現(xiàn)他過于強調(diào)自己的部分,而且缺乏色彩。

雅尼克的表現(xiàn)更為不足。他在DG的唱片中收錄的一首德彪西作品是與小提琴家麗莎·巴蒂亞什維利合作,聽起來各自為政,小提琴家在一個地方,指揮家在別處。德彪西的音樂瀑布那種時而纖細、時而跌宕的潺潺水聲無處可聞。去聽聽敬業(yè)的鋼琴家維京古爾·奧拉夫森最近發(fā)行的德彪西作品唱片,你會聽到生動的差異。

讓指揮進入我們的室內(nèi)樂會造成什么危害?比你能夠想象的要多。合作鋼琴家——最近我們才不再稱他們?yōu)椤颁摪椤薄恢痹谂樽约旱穆殬I(yè)獲得適度的尊嚴。當指揮把他們從琴凳上推下來,在奏鳴曲或聲樂套曲中煞有其事地演奏時,很少有觀眾會意識到他們失蹤了,但這一類重要的職業(yè)的意義不復以往,從業(yè)者的精神也遭到打擊。

目前尚未達到我們需要組織一個保護室內(nèi)樂鋼琴家的協(xié)會的地步,但獨奏家們應當為他們的另一半挺身而出。值得稱道的是,約納斯·考夫曼始終堅持為赫爾穆特·多伊奇爭取平等的待遇,多伊奇不僅是他在獨奏會上的伙伴,也是他以前在大學時的教授。考夫曼說:“只有在擁有平等的伙伴,與你分享同樣的音樂創(chuàng)作樂趣時,音樂的自發(fā)性才會展開。這才是它本應擁有的樣子?!敝笓]們,請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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