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時每刻都在走向衰老,但若非老年生活真切來臨,似乎大多數(shù)人只會關注“生”與“活”,死亡的臨近,精力的衰退,恐怕很難親身體會。
這份書單探討死亡,它是一些衰老之人臨終前的思緒,也是不同時代生命終點的真實寫照。都說死者一無所求,唯有生者營營不休,不論是面向死亡的奮筆疾書,還是老年生活的日常瑣碎,都在告訴我們衰老與死亡的真實模樣。
當我們老了,生活會變成什么樣子?
讓·波德里亞用一行文字回答了這個問題:“智慧處在減速中,但首先必須快速做事?!?/p>
這句話出自讓·波德里亞的隨筆集《冷記憶:2000-2004》,作為后現(xiàn)代哲學和后結(jié)構主義的重要人物,這位法國人留下的書都足夠有趣,《消費社會》與符號價值的概念深深觸及當代人的神經(jīng),《象征交換與死亡》大肆批判了當今時代之種種,包括深入人們生活的大眾傳媒。
《冷記憶:2000-2004》,[法]讓·波德里亞、張新木/姜海佳譯,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4月
他的理論著作桀驁且抽象,但隨筆集卻親切又可愛。2000年時,讓·波德里亞年過七旬,已經(jīng)被診斷出癌癥的他,知曉自己將要死去,在最后幾年《冷記憶》中,你可以讀到大量他與死亡的對話,時而鄭重,時而不屑,這位老者精力無限,瘋狂地傾瀉自己腦中最后的思緒,仿佛肉體已不再能束縛他,靈魂在現(xiàn)實與精神世界間自由地穿梭。
他在隨筆中以寥寥數(shù)句點評時事,從9.11聊到人工智能,回味經(jīng)典,嘲諷馬基雅維里,致敬洪堡……有一天,波德里亞想起米歇爾·??潞鸵练颉げ┘{富瓦的談話,他回味??滤?,“我的寫作能向他們(他者)致以的唯一敬意,就是同時揭開生命與死亡的真相,揭開能解釋從生到死這個過程的疾病的奧秘”。仿佛突然洞悉了理解??碌年P要,波德里亞為此做了長長的注腳。
波德里亞的老年,也縈繞著諸多活著的細節(jié),鮮活而繽紛,在他走向死亡的時間里,他曾想起盧浮宮、埃菲爾鐵塔,也曾想起法國西南部小鎮(zhèn)里的風車白影與紫茉莉。有一天他感慨,“終于能做到讀自己的書,卻推斷不出作者是誰,仿佛這本書是一個無名氏寫的……”你才覺得,這個充滿力度的生命,已經(jīng)步入了衰老。
讓·波德里亞(Jean Baudrillard),1929-2007
面對死亡,讓·波德里亞顯然非常傲嬌,某一天他寫下:“在這個不征求我意見就存在的世界上,出于公平,死亡也應該與我無關?!边@些思緒令人啞然失笑,或許,死亡也能給人帶來活力——對著世間萬物,迸發(fā)諸多未竟之思。
與波德里亞自言自語式的隨筆集不同,在《朋友之間:漢娜·阿倫特、瑪麗·麥卡錫書信集1949-1975》中,兩位20世紀女性的晚年生活以書信的方式得以呈現(xiàn)。該書收錄了大量1970年后的信件,彼時阿倫特六十歲過半,生活在美國紐約州。
漢娜·阿倫特(Hannah Arendt),1906-1975
在這兩位終生摯友的書信中,她們談論哲學與文學,分享彼此的創(chuàng)作,閑聊身邊的朋友,當然,其中有不少海德格爾的八卦。青年時,二人信件的內(nèi)容常常關乎精神世界:“快寫信給我,說說你的觀點,我發(fā)現(xiàn)自己很難清楚地思考這個問題?!倍R近晚年,話題則更多地轉(zhuǎn)向健康,雙方都密切關注彼此的身體狀況,腰椎間盤突出、心臟病、牙病、甚至是感冒帶來的困擾,占了不少筆墨。
《朋友之間》,【美】漢娜·阿倫特、瑪麗·麥卡錫、卡羅爾·布萊曼/著?章艷/譯,中信出版社,2016年12月
在1970年,未滿60歲的麥卡錫已經(jīng)開始思索遺囑問題,她希望阿倫特成為自己的遺產(chǎn)共同執(zhí)行人并征求其同意,在未得到阿倫特的明確回復時,麥卡錫急切地催促:“如果你不想當我的遺產(chǎn)共同執(zhí)行人,請告訴我,我可以去找別人?!边@一時期,兩位早已蜚聲紐約的杰出女性,生活中充斥著親朋好友陸續(xù)離世的悲痛與哀思。葬禮一個接著一個,與至親的告別接踵而來,向來剛毅的阿倫特在一次葬禮前對麥卡錫傾訴:
“我得承認,我現(xiàn)在很不喜歡這種秋風掃落葉的殘酷景象。變老并不意味著,像歌德說的那樣,‘漸漸從人群中離去’——這我無所謂——我在意的是這個原先到處都是熟人面孔的世界漸漸地(其實是突然地)變成了一片陌生的沙漠,一眼望去都是陌生的面孔。換句話說,離去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在消逝……”
信件中的她們在衰老,嗜煙如命的阿倫特說“我不能激動”、“還要戒煙”,麥卡錫說“我不能坐飛機”、“容易疲勞”……甚至可以讀到阿倫特在重癥監(jiān)護室的無奈日常,這就是向死亡靠近的晚年,所有人都一樣。
在被死神帶走前的日子里,阿倫特一直在為題為《精神生活》的講座與書稿忙碌,經(jīng)歷了多次中風,沒能熬過1975年的冬天。69歲的她,只留下了《精神生活》第三部分“判斷”的筆記和第一頁文稿,文稿上僅寫下了一句引言,好在,在那之前她已經(jīng)完成了《精神生活》的“思維”和“意志”兩部分,這彌足珍貴的書稿是了解她臨終前思想的重要著作。
《精神生活·思維》 《精神生活·意志》,【美】漢娜·阿倫特/著 姜志輝/譯,江蘇教育出版社,2006年8月
阿倫特死后,麥卡錫在《紐約書評》上發(fā)表《和漢娜告別》,作為一名作家,麥卡錫放下了自己小說的手稿,花了三年時間為阿倫特編輯及注釋《精神生活》,在進行這項工作的過程中,麥卡錫這樣表達自己的感受:“我知道她已經(jīng)死了,但同時我又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她在這個房間里的存在,在我寫作的時候傾聽我的文字……”
瑪麗·麥卡錫(Mary McCarthy),1912-1989
不論是《朋友之間》,還是《精神生活》,交流與友誼都以超越死亡的方式跨越了衰老,即便老年生活有諸多身體及精神上的痛苦,她們書信中的重要話題依然是“告訴我你最近在讀什么書講什么課”。
阿倫特與麥卡錫
死亡將至,為何追悔?何為幸福?
人類的歷史著作中,可能沒有什么比三部自傳式的《懺悔錄》更能回答這個問題,他們分別來自奧古斯丁、盧梭和托爾斯泰。
其實,古羅馬神學家奧古斯丁的《懺悔錄》,寫于盛年時期,卻在相當深刻地拷問生命,探尋真理,即使拋開當時的宗教背景,在這位先哲與“主”的對話中,也能感受到人類對生命意義的追尋,無休無止。
奧古斯丁的難能可貴,是未對生活中的任何“平常”習以為常,寫作《懺悔錄》時,他才三十歲出頭,卻帶著“人生是悲慘的,死亡是無從預測的;突然來抓我,我怎能安然而去”這樣的問題終日思索,在生命力最為旺盛的青年時代,他對信仰的發(fā)問充滿了緊迫感,清晰地意識到“我拖延著不去歸向天主,我一天一天推遲下去不想生活在你(天主)懷中,但并不能推遲每天在我身上的死亡”。
《懺悔錄》,[古羅馬]奧古斯丁/著 周士良/譯,商務印書館,1963年7月
是的,每一天,死亡都在我們身上發(fā)生,人多少都想知道,如何過完這一生才有意義,才能不追悔。
俄國文學家列夫·托爾斯泰,也在年過半百時,以另一本《懺悔錄》記錄了關于生死之思的迷惑。無疑,親歷過戰(zhàn)爭的托爾斯泰配有勇者的勛章,但同樣因不解“人為何要活著”而憂郁,終日思考人的生命是否具有超越死亡從而永恒的意義,甚至想要在五十歲時自殺??梢哉f,在這個問題上,他通過寫作完成了自我救贖,帶著對勞動人民的敬意與同情,對信仰的堅定,《懺悔錄》之后,晚年托爾斯泰用了十年時間,完成了長篇小說《復活》。
《懺悔錄》,[俄]列夫·托爾斯泰/著 崔建華/譯,浙江文藝出版社,2015年6月
關于人的一生應該如何度過,不能說奧古斯丁和托爾斯泰就給了我們答案,但他們思考的過程,兩本《懺悔錄》中所袒露的痛苦與迷茫,至少讓每個時代有相同問題的人,發(fā)覺自己并不孤獨。
如果說此二位是對生死意義的深刻思考,盧梭在18世紀的《懺悔錄》則是真正地對自己生活的剖析懺悔,他的經(jīng)歷,他的行為,他作為人“活著”時從經(jīng)驗到精神的一切。
盧梭在《懺悔錄》中坦誠回顧了自己追悔之事,包括對自己孩子的遺棄,這本書的誠實,也極大地影響了他的晚年生活,成為人們攻擊他“不是個好人”的談資。但這并非他最后的遺作,盧梭在世的最后兩年,留下了一本充滿詩意而又極度真誠的書,或許能回答不少人關于生命與死亡的疑問,《一個孤獨的散步者的夢》,在這本書中,還收入了《日內(nèi)瓦公民讓-雅克·盧梭的遺囑》,以及他留下的《享受人生的方法及其他》。
《一個孤獨的散步者的夢》,[法]盧梭/著 李平漚/譯,商務印書館,2012年6月
因?qū)懽鳌稅蹚泝骸贰稇曰阡洝匪鶐淼慕?,盧梭晚年可謂聲名狼藉,遭到當時社會諸多不公正待遇,他無法再自由發(fā)言和講學,只好轉(zhuǎn)而與自己進行對話,聲稱“我要把我一生最后的時光用來研究我自己”。年過六旬的盧梭,在青年時期曾為實現(xiàn)胸中抱負而奮勇,并憑借學識躋身上流社會,卻在晚年感慨,“這么晚而又這么痛苦”而獲得的知識,“對我有什么用處呢?” 此時盧梭以為他人抄寫樂譜為生,他喜歡這份單純的工作,再度醉心于植物學,研究地上生長的各種植物。
有意思的是,在另外二人的《懺悔錄》中,奧古斯丁多次對自己已有的學識不斷質(zhì)疑,而托爾斯泰也認為自己“看到了科學以自以為是和嚴肅的姿態(tài)宣告的一切結(jié)論與人類生活中真正重要的問題毫無關系”。
關于知識的反思,盧梭在識破“知識的虛妄”后,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只有耐心、溫情、聽天由命的態(tài)度、正直和公正才是一個人自身可以不斷充實的財富,是任何別人都搶奪不走的,甚至死亡也不會使它失去其價值,我要把我的晚年全都用來進行這一唯一有用的探索?!?/p>
讓-雅克·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1712-1778
盧梭66歲因病離世,在他看來,老年人在生命結(jié)束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一切辛勞都是白費勁”,從“種種經(jīng)營”到“財產(chǎn)”、“工作成果“,在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都得舍棄,“死時一樣也帶不走”,與曹雪芹筆下的”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異曲同工。
盧梭在《一個孤獨的散步者的夢》中認真書寫了自己對于過去部分行為的悔恨與慚愧,也認真感受了,何為這一生的幸?!c許多人強調(diào)“幸福的瞬間”不同,盧梭對幸福的理解,“不是令人迷醉和牽動感情的短暫時刻”,而是一種平平常常的持久狀態(tài)——“它本身沒有任何令人激動的地方,但它持續(xù)的時間愈長,便愈令人陶醉,從而使人達到完美的幸福的境地”。
盧梭描述自己曾在圣皮埃爾島(l'?le Saint-Pierre)體會到幸福的狀態(tài)
“在這種時候,心靈十分充實和寧靜,既不懷戀過去也不奢望將來,放任光陰的流逝而緊緊掌握現(xiàn)在,不論它持續(xù)的長短都不留下前后接續(xù)的痕跡,無匱乏之感也無享受之感,不快樂也不憂愁,既無所求也無所懼,而只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單單這一感受就足以充實我們整個的心靈;只要這種狀態(tài)繼續(xù)存在,處于這種狀態(tài)中的人就可以說自己得到了幸?!皇菤埲钡?、貧乏的和相對的幸福,而是圓滿的、充實的、使心靈無空虛欠缺之感的幸福。”
盧梭所表達的這種“幸福狀態(tài)”,和佛學思想中“空”的狀態(tài)有相似之處。
三島由紀夫,在將《豐饒之海》最后一卷書稿《天人五衰》親手交付給編輯后,發(fā)動起義,后自殺??梢韵胂?,在最后這卷小說的寫作過程中,三島由紀夫或許已抱有必死的決心,《豐饒之?!匪牟壳?,主角本多繁邦由少年走向衰老,時間線荏苒六十余載,《天人五衰》中的本多繁邦,已經(jīng)七十六歲,妻子去世,孤身旅行,有一位六十七歲的女性久松慶子,是他“真心要好”的晚年好友,書中既有七旬老人日常生活的瑣事,也有關于夢與禪的遐想。
《天人五衰》,[日]三島由紀夫/著 林少華/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14年4月
《豐饒之?!啡韲@著“輪回”及“空無”的主題,氛圍動人,意寓空靈。雖然此時三島由紀夫僅四十余歲,但對主角本多的耄耋之年,描寫得細致入微,小說的結(jié)尾,本多恍然意識到當下所在的庭院,自己跋涉相見的故人,人生幾十余載的記憶,仿似幻景一場,“既無記憶又無一物”。而手稿付梓后,三島由紀夫也終結(jié)了自己的生命,這部遺作中所呈現(xiàn)的人間沉浮,或許也是三島由紀夫領悟的生之意義、死之意義。
三島由紀夫(Mishima Yukio),1925-1970
面對衰老和死亡,做點什么吧
讀過這些作者在生命終點的書寫后,我們或許會發(fā)現(xiàn),人在衰老和死亡面前,尤其渺小,生命即將結(jié)束之時,除了精神層面的種種反思,切實要面對的,不過是身體的老化,日常的瑣碎,無論靈魂能到達何處,任何人都要去處理的,依然是老年病、遺囑、工作及生活相關的實際問題。
如果說知識、信仰、一切情感與回憶最后都歸于虛無,那么,這一生積極而為的財富、關系如何去處理?現(xiàn)實永遠需要一個可執(zhí)行的答案。更實際一點的,你的社???、保險單、積累一生的物件,能夠如何保障自己及親眷的老年生活?又該如何被妥善的托付處置?!独夏陮嵱檬謨裕喝绾螝w納自己的人生》一書中,對此中種種均有提及,這本書將老年生活將實際面臨的細碎材料,都一一展示,是本不折不扣的老年清單,為老年人制作的各種表格中,如非不是對老年生活之瑣碎困難極其了解,難以詳盡至此。天年將至,并非所有人都會有遺世的大作,但的確每個人都能夠以文字的方式記錄自己的一生,這本書中,甚至介紹了普通人出自傳的方式,充滿了對每個生命的關懷?;蛟S,實用手冊可以作為我們從現(xiàn)實層面了解基本老年生活圖景的一個選擇。
《老年實用手冊》,宗澤亞/著,后浪/中國友誼出版公司,2020年7月
除此之外,遺囑寫作,更是每個人在走向老年之前就應該了解的知識,《遺囑、信托與繼承法的社會史》中提到,“現(xiàn)代信托制度的建立,是人類社會法律制度上的一個偉大進步”。在信托制度的保障下,法律可以對死者生前所做的贈與和安排都加以保護,書中介紹了遺囑的效用范圍、撤銷及異議事項,還有不同類型的信托方式,是每個人在當代社會都可以學習的法律知識,讓自己可以深思熟慮地寫作遺囑,也是個體對生死負起責任的最佳方式之一。當然,如果不喜歡如此規(guī)矩的遺囑,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在九十年代出版了《中國遺書精選》《外國遺書精選》兩本書,其中前人豐富多彩的遺囑,也可稍作借鑒。
《遺囑、信托與繼承法的社會史》,[美]倫斯·M.弗里德曼/著 沈朝暉/譯,法律出版社,2017年4月
最后,所有人在衰老和死亡之前都無法回避的問題,就是老年病了。其實,在《潛水鐘和蝴蝶》一書中,作者細致地為我們講述了人中風后的模樣,作為法國雜志《ELLE》的編輯,多米尼克·鮑比在1995年中風時,只有43歲,在生命的最后兩年,任何事情都無法自己做,以特殊的方式,為我們留下了這本書。在讀過這本書后,我才知道被諸多老年人擔心的“中風”,會讓生活如此艱難,洗澡、進食、站立,都十足的困難,即使是四十多歲的年輕生命都難以對抗,更何況身體逐漸老化的老人。
《潛水鐘與蝴蝶》,[法]讓-多米尼克·鮑比/著 邱瑞鑾/譯,南海出版公司,2007年9月
老年病讓人無奈、痛苦,但絕不該因為“命不久矣”就被習以為常,他們不僅是這個社會中老年人正在經(jīng)歷的苦痛,也是我們每一個人可能會面臨的未來,而那些將人帶往生命終點的疾病,或許可以在《我們?nèi)绾紊?,我們?nèi)绾嗡馈芳啊蹲詈蟮钠谀┛肌分凶x到一些經(jīng)驗性的內(nèi)容。這兩本書從醫(yī)師的角度,敘述了臨終病床前的一個個真實案例,書中所展示的同理心和專業(yè)知識,令人感動與欽佩。通過了解這些老年病的發(fā)展過程和治療狀態(tài),我們能以醫(yī)學知識更好地捍衛(wèi)健康,而書中所描述的老年病病人的需求和心理,也讓我們在照顧老人時,可以給予他們更好的陪伴。這是我們可以為迎接衰老所做的事,也是我們可以為自己或他人的死亡做的事。
《我們?nèi)绾紊?,我們?nèi)绾嗡馈?,[新西蘭]大衛(wèi)·加勒/著 欣玫/譯,后浪/中國友誼出版公司,2019年10月
關注衰老和死亡并不可怕,不論你畢生所求,是真理,是情感,還是千人千面的幸福狀態(tài),人生只有一次,時間把我們帶向衰老,但正如《愛麗絲鏡中奇遇記》中與“時間”的對話:“總以為時間是個小偷,偷走我們摯愛的一切。但現(xiàn)在看到,他總是先給予再拿走,他先贈予了我們:每天,每時,每分,每秒。”
生命終將歸于死亡,與其將死亡當作陌生的終點,不如趁自己還能全力思考時,多多翻轉(zhuǎn)“生死”這塊硬幣的兩面,或許更能體會年邁前青春的珍貴,也可在死亡靠近時從容不迫,當然,也更能感受自然中看似平凡無奇的真理,“死生亦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