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阿魯渾薩理傳(附岳柱傳)

白話元史 作者:明·宋濂等


  阿魯渾薩理,畏兀族人。祖父阿臺薩理在太祖定西域回來時,隨蒙軍至燕,后又西還,精于佛學(xué)。父乞臺薩理,精通佛學(xué)之經(jīng)、律、論三藏。至元十二年(1275)為佛教都總統(tǒng),拜正議大夫、同知總制院事,又加資德大夫、統(tǒng)制使,年七十而卒。

  阿魯渾薩理為乞臺薩理的次子,幼聰敏,因其父一名“萬全”,因以全氏為姓。拜國師八哈思巴為師,不僅精通佛學(xué),且知蒙古及其他國語言。世祖知阿魯渾薩理為才子,令他學(xué)習(xí)中國漢學(xué),所以他又通曉經(jīng)、史、百家及陰陽、歷算、圖緯、方技之學(xué)。后侍奉裕宗,入宿衛(wèi)軍,日受器重。

  至元二十年,有西域僧人自稱能知天文,但翻譯都不懂天文,有人推薦阿魯渾薩理。世祖召他與僧人辯論問答,僧人佩服其學(xué)問,世祖十分高興,留在宮內(nèi)任宿衛(wèi)。有江南人說宋朝宗室謀反,朝廷派使去逮捕。阿魯渾薩理忙上朝諫阻說“:此話不確實,是謊言,不能派人去逮捕?!笔雷鎲査我灾朗侵e言,阿魯渾薩理從容回答道:“如果宋宗室真的謀反,郡縣為何不知。謀反消息不由郡縣上報,而是由一般人來報告朝廷,這必是公報私仇。江南剛剛平定,人心未服,一旦聽信小人謊言而逮捕宋宗室,恐因此人人自危,中造謠者之計?!笔雷婷托眩⒓凑龠€使者,并令郡縣審問那造謠生事的人,果然是因曾沒借到錢而進行誣告。世祖深有感慨地說:“若不是卿指出,幾乎誤事,但恨用卿晚了?!弊源艘院?,阿魯渾薩理常侍奉于世祖左右。

  至元二十一年,升阿魯渾薩理為朝列大夫、左侍儀奉御。阿魯渾薩理勸世祖用儒術(shù)來治理天下,為此,應(yīng)廣招隱居深山江湖有學(xué)問的人,以備需要時任用。世祖采納這一意見,遣使求賢,設(shè)立“集賢館”。是年九月,任阿魯渾薩理主持集賢館事宜。阿魯渾薩理辭謝道“:陛下初次設(shè)立集賢館來招待賢士,應(yīng)選一位德高望重的人來主持,以新天下人耳目。”他推薦司徒撒里蠻。世祖同意,但還是任阿魯渾薩理為中順大夫、集賢館學(xué)士,并兼太史院事及左侍儀奉御。他又向世祖建議:“國學(xué),人材之本,立國子監(jiān),置博士弟子員,對他們的待遇從優(yōu),使來學(xué)的人日多?!笔雷嬖蕼?zhǔn)。二十二年六月,升嘉議大夫。二十三年,晉為集賢大學(xué)士、中奉大夫。

  至元二十四年春,設(shè)立尚書省,桑哥當(dāng)權(quán),世祖詔命阿魯渾薩理一同視事。他力辭未準(zhǔn),授為資德大夫、尚書右丞。后又拜榮祿大夫、平章政事。桑哥當(dāng)政,專橫跋扈,植黨營私。阿魯渾薩理多次懇切勸諍,與桑哥不合,只有自持廉正。桑哥奏請設(shè)立征理司,清理天下百姓所欠賦稅。派出去征稅的人相望于道,監(jiān)獄中關(guān)滿了被他們逮捕的平民,路上行人只相望而不敢交談。恰逢北京發(fā)生地震,阿魯渾薩理借此上書,奏請撤廢征理司以回答上天的懲戒。朝廷撤廢征理司詔書宣布之時,百姓奔走相慶。不久,桑哥敗,阿魯渾薩理亦受到牽連,家產(chǎn)被沒收。世祖問他:“桑哥為政暴虐,卿為何不說一句話?”他回奏道“:臣不是沒有說過,只是未采納我的意見而已。陛下正十分信任桑哥,而桑哥所忌恨的就是我。臣多次進諫都未聽取,若再諫有如抱柴救火,只是使之更加暴虐,不如進行一些補救工作,使國家根本不受大的損害,久而久之,陛下自必明白。”世祖也認(rèn)為只能這樣,詔令歸還所沒收的財產(chǎn),并遣張九思賜他金帛。阿魯渾薩理辭謝不受。

  二十八年秋,朝廷批準(zhǔn)阿魯渾薩理辭去平章政事和太史院的職務(wù),但留任集賢大學(xué)士。司天監(jiān)劉監(jiān)丞奏,阿魯渾薩理在太史院時,多次談?wù)搰覟?zāi)祥事,是大不敬,請治罪。世祖大怒,認(rèn)為劉監(jiān)丞是誹謗大臣,當(dāng)治以誣告之罪。阿魯渾薩理忙叩頭奏道:“臣不才,賴陛下含天容地之大德而蒙任用,雖萬死莫報。然要將指責(zé)我的人治罪,臣恐從今以后再沒有人敢進諫了?!苯?jīng)他的力爭,劉監(jiān)丞終被開釋。后來阿魯渾薩理雖不在其位,但若召他入朝論事,他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至元三十年,再度奉命主持太史院事。三十一年,世祖駕崩,這時成宗尚在北邊,裕宗太后一面寫信去催成宗回朝即位,一面命阿魯渾薩理率翰林、集賢及禮官做新皇帝登基大典的準(zhǔn)備工作。成宗即位后于元貞元年(1295)春,加阿魯渾薩理為守司徒、集賢院使,主持太史院事。早在皇太子裕宗去世時,世祖欲再立皇太子,但不能決定立誰,詢問阿魯渾薩理。阿魯渾薩理提出成宗,稱贊他仁孝恭儉,應(yīng)為太子。于是世祖決定立成宗。這件事成宗和裕宗皇后不知道。成宗在北邊撫軍,世祖遣阿魯渾薩理奉皇太子大印送給成宗。這是他第一次到成宗府邸。成宗即位后對阿魯渾薩理說:“朕即位之前,誰人不想來巴結(jié)我,只有卿雖召請也不肯來,今天朕才知卿真正有大臣的體統(tǒng)。”從此以后,成宗召他問話,不呼其名,賜坐,與諸侯王地位相當(dāng)。并常對左右說:“像全平章(即阿魯渾薩理)這樣的人,是真正全材,今天幾乎無人可以同他相比?!?br />
  大德三年(1299),復(fù)拜為中書平章政事。大德十一年去世,享年六十三歲。延..四年(1317),贈推忠佐理翊亮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趙國公,謚“文定”。有子三人:長子岳柱,次子久著,三子買住。

  岳柱是阿魯渾薩理長子,字止所,一字兼山。自幼容貌言行端莊,稟性聰敏,有遠(yuǎn)見卓識。八歲觀畫師何澄畫的《陶母剪發(fā)圖》,岳柱指陶母手上的金鐲子說“:金鐲子可以換酒,何用剪發(fā)賣錢?”何澄大驚,認(rèn)為他與眾不同。長大入學(xué),能日記千言。十八歲時隨丞相答失蠻入宮為宿衛(wèi)。

  至大元年(1308)授集賢學(xué)士,官階正議大夫,以薦賢舉能為己任?;蕬c元年(1312),升中奉大夫、湖南道宣慰使,每日接見儒生,向他們訪察民間疾苦。延..三年(1316)進資善大夫、隆禧院使。七年,授太史院使。泰定元年(1324)改任太常禮儀院使。四年,授禮部尚書,主持會同館事。不久又授江西等處行中書省參知政事。天歷元年(1328),進榮祿大夫、集賢大學(xué)士。

  至順二年(1331),任江西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有人誣告富民欠永寧王官錢八百余錠,中書省派人去征收。使臣到了江西,岳柱說這是誣告,不能奉命執(zhí)行。還說:“人民是國家根本,傷本就會激起人民的怨恨,也不是宰相之福?!泵钩及堰@話去轉(zhuǎn)告朝廷。當(dāng)時,燕帖木兒為丞相,聞岳柱之言才醒悟,命刑部審問告狀者,弄清果是誣告。桂陽州百姓張思進等聚眾二千余人對抗官府,廣東宣慰司請發(fā)兵去逮捕,岳柱說:“當(dāng)?shù)毓俑荒馨矒徇吤?,還要興兵,是要害民嗎?不能派兵?!彼汕敉跤⑷ハ驈埶歼M等講明利害禍福。抗拒官府的百姓說“:迫使我們反抗官府者只是兩巡檢司,我等怎敢有異心?!贝蠹覐?fù)業(yè)。三年,調(diào)任河南江北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不久,因軍事至揚州。第二年十二月病卒,年五十三歲。

  岳柱天資孝友,尤其好讀經(jīng)、史,天文、醫(yī)藥之書,無不深入研究。度量廣大,有人欺他,他不在意。有子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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