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商傳

白話漢書 作者:漢·班固


  王商字子威,涿郡蠡吾人。

  后遷杜陵。

  商父王武,武兄王無故,都因是宣帝舅封官。

  王無故為平昌侯,王武為樂昌侯。

  語在《外戚傳》。

  王商少時為太子中庶子,以肅敬敦厚著稱。

  父去世,商繼承為侯,把財產(chǎn)分給異母眾弟,自身不要,在父親喪期之中很悲傷。

  于是大臣推薦王商的行為可以勉勵群臣,禮義足以使風(fēng)俗淳厚,適宜為備用近臣。

  由此提拔為諸曹侍中中郎將。

  元帝時,官至右將軍、光祿大夫。

  此時,定陶共王被皇上寵愛,幾乎代太子。

  王商作為外戚重臣輔政,擁護(hù)幫助太子,很有力量。

  元帝崩,成帝即位,很敬重王商,調(diào)任左將軍。

  而成帝元舅大司馬將軍王鳳專權(quán),行為驕橫過分。

  王商評議不能使王鳳服氣,鳳知之,也疏遠(yuǎn)商。

  建始三年(前30)秋,京師百姓無故互相驚恐,傳說大水到了。

  百姓奔跑相踐踏,老弱號呼,長安內(nèi)大亂。

  天子親至前殿,召集公卿商量。

  大將軍王鳳以為太后與皇上及后宮可駕船,號令吏民上長安城避水。

  群臣都聽從王鳳議論。

  惟獨左將軍說:“自古無道之國,水尚且不淹沒城郭。

  今政治和平,世無戰(zhàn)事,上下相安,什么原因當(dāng)有大水一日暴至呢?此必謠言,不宜令吏民上城,以免加重百姓的驚駭?!被噬喜胖棺∩铣?。

  不一會兒,長安城漸漸安定,查問情況,果真謠言。

  皇上贊美王商的固守,多次稱贊他的議論。

  而王鳳大為慚愧,自己遺憾失言。

  第二年,王商代匡衡為丞相,增加封邑千戶,天子很尊重信任他。

  商為人樸質(zhì)有威信,身高八尺余,體材魁偉,容貌超過凡人。

  河平四年(前25),單于來朝貢,引見到白虎殿。

  丞相王商坐在未央宮中,單于走上前,拜見商。

  商起身,離開坐席同他說話,單于仰視商容貌,非常敬服他,連連后退。

  天子聽說后贊嘆說:“這真是漢相?。 遍_初,大將軍王鳳婚家楊肜做瑯笽太守,那個郡十分之四有災(zāi)害,已上奏。

  王商差遣屬官審查訊問,王鳳告訴王商說“:災(zāi)異天事,不是人力造成的。

  楊肜一向是個好官吏,且不要審查訊問了。”王商不聽,竟然上奏免楊肜的官,奏章果然停留不下達(dá),王鳳更加因此恨王商,暗中搜集他的短處,使人上書說王商閨門內(nèi)事。

  天子以為隱秘之過,不足以傷大臣,鳳堅持爭執(zhí),把此事下達(dá)司隸。

  在此前,皇太后曾詔問商女,想以商女充后宮。

  當(dāng)時女病,王商思想也以此為難,以女病回答,不納進(jìn)后宮。

  等到王商因閨門事被拷問,自知被王鳳中傷,惶恐,改變主意想納女后宮為援,便通過剛被皇上寵愛的李婕妤告訴皇太后看到過王商女兒。

  逢日食,太中大夫蜀郡人張匡,其人花言巧語,上書說愿對近臣陳述日蝕災(zāi)禍。

  書下給中朝臣左將軍史丹等察問張匡,匡回答:“私下見丞相王商作威作福,以外朝(丞相府)控制中朝(宮中),為所欲為,性殘賊不仁,差勁疾官吏私求人罪,想以此立威,天下以之為患。

  前頻陽耿定上書說王商與父親的婢女通奸,及女弟淫亂,家奴殺死了女弟的奸夫,懷疑王商唆使的。

  奏章下達(dá)有司,王商不滿。

  商子王俊想上書告商,俊妻左將軍史丹之女,拿著那奏章給史丹看,丹討厭他父子忤逆,為女求去。

  王商不盡忠接納善言來輔佐至德之君,知圣主崇尚孝道,遠(yuǎn)離女色,后宮之事都受命皇太后,太后前聞商有女,想用充后宮,王商說有固疾,后來出現(xiàn)了耿定告發(fā)之事,更違道通過李貴人家納其女。

  執(zhí)不正之道以亂政,誣枉違背大臣?xì)夤?jié),故應(yīng)此而日蝕..王商失道到極點,親戚叛之,閨門內(nèi)淫亂,子告斥父罪,而想讓他宣明圣化,調(diào)和海內(nèi),豈不荒謬!王商治政五年,官職衰落而大惡顯露到百姓,很虧損圣德。

  有鼎折其足之兇災(zāi)。

  臣愚以為圣主年富力強(qiáng),即位以來,還沒有懲奸之威,加以繼承人未立,大的變異并現(xiàn),特別應(yīng)誅討不忠,來遏止將要發(fā)生的災(zāi)禍。

  懲罰一人,則海內(nèi)震動,百奸之路就阻止了?!贝藭r,左將軍史丹等上奏:“王商位居三公,爵封列侯,親受詔書為天下師,不遵守法度來輔佐國家,卻邪僻與下人通媚來滿足私欲,執(zhí)不正之道以亂政,為臣不忠,欺上不道,《甫刑》之法,都是重刑,罪名明白。

  臣請詔謁者召王商到若盧獄?!被噬弦幌蚩粗赝跎?,知張匡言多險惡,命令說:“不治他罪?!蓖貘P堅持爭執(zhí),于是皇上才制詔給御史說:“丞相以德輔助國家,掌管百官,協(xié)和萬國,為職任沒有更重的了。

  今樂昌侯同為丞相,出入五年,未聞忠言佳謀,而有不忠執(zhí)不正之道之罪,陷入大法。

  前商女弟內(nèi)行不善,奴賊殺人,疑商教使,因為商是重臣,所以按下來沒有窮究。

  今有人說商不知自悔反而不滿,朕很傷痛。

  思念王商與先帝有外親,不忍致于法,赦商罪。

  使者收回丞相印綬?!蓖跎堂庀嗳?,發(fā)病嘔血而死,謚號曰戾侯。

  而商子弟親屬為駙馬都尉、侍中、中常侍、諸曹大夫郎吏的,都出京補(bǔ)任官吏,不能留作給事或?qū)m中警衛(wèi)。

  有司奏王商罪過未判決,請廢除封邑。

  有詔長子王安繼承爵位為樂昌侯,任職到樂衛(wèi)尉、光祿勛。

  王商死后,連年日蝕地震,直臣京兆尹王章上封事,皇上召見。

  說王商忠直無罪,言王鳳專權(quán)蒙蔽皇上。

  王鳳竟用法殺了王章,語在《元后傳》。

  到元始中(1~5)王莽為安漢公,殺戮不歸附自己的人,樂昌侯王安被加以罪名,自殺,封邑被廢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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