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虎楊懷玉勒馬定睛—瞧,從樹林內(nèi)走出一位老道。這老道;六十來歲,白臉膛,花須髯,頭戴如意道冠,身穿紫色道袍。手里拿著拂塵。這位老道,楊懷玉認識。誰呀?苗從善。
楊懷玉看罷,忙說:“哎呀,這不是師叔嗎?”說著話,趕忙甩鐙離鞍,近前施禮。
苗道長說:“啊呀,不曾想在這兒會碰到你!”
“師叔,您這是打哪兒來呀!”
“汴粱,我把你藏到廟內(nèi),讓你避避風聲。好嘛,你卻來了個不辭而別。我放心不下,一直找到東京。我到那兒以后,你們楊家之事已水落石出,并帶兵出征。所以,師叔我先行一步,就奔到這里來了。不瞞你說,我出家的時候,就在西夏地界。我住了三十多年,這里的山川地理,了如指掌。這次前末,一來是為重游故土,二來嘛,助你們一臂之力。懷玉,前些日子,我在沿途聽說你們正打玉蘭關,打下沒有?’
“師叔,別提了,是這么回事……”接著,就把喪門烈大戰(zhàn)四虎將的事情說了一遍。
老道—聽,笑了:“哈咕哈哈,真來可笑!那喪門烈算得了什么?”
“師叔,要說他的本領,五虎將沒有一個怕他的??伤澈蟮哪前褜毜叮鞘钦l也惹不起呀!”
“我早知道。走,待我進得營去,將詳情一說,你們便知破法了?!?“啊呀,那可多謝您老人家!”
“休要客氣,走?!边@爺兒倆說著話,一塊從原道而來。
書中交待:喪門烈追趕楊杯玉,追了半天也末追上,他怕上當,不敢再追。他返回疆場,見宋營再無人出陣,便收兵回營。
書接前言。苗從善和楊懷玉這爺兒倆繞列南門,進城入營。
再說老人君。她見楊懷玉被喪門烈打得落荒而逃,心里十分不悅。她與眾將官回到帥帳,坐也那里,不言不語,面色呆滯,茶呆呆發(fā)愣。
就在這時,軍卒進帳稟報:“楊將軍回來了!”
大家一聽,不由振作起了精神?;仡^向帳外一瞧,見楊懷玉領一個老道,走進帳內(nèi)。懷王將師叔作了引見,眾人向老道施禮已畢,苗從善笑著說:“請不必客氣?!彼叩教媲?,問道:“老大君一向可好?”
“有勞道長動問,快快請坐?!?“謝坐?!?老道坐定,太君又說:“曾記得出征南唐之時,你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這回來到西夏,還很多多幫忙?!?“不必客氣?!?“道長此番進營,來得正是時候……”人君又把大戰(zhàn)喪門烈之事述說了一遍,還說:“萬望道長能獻—良策?!?苗從善說:“太君請放寬心,貧道自有主張?!?“快快講來?!?“喪門烈歷害,全仗者他那口寶刀。常言道,‘有寶就有破’。據(jù)貧道所知,還有一口劍,比他的寶刀要強過十分。咱們?nèi)魧⑦@口寶劍弄到手,定能結果他的性命。”
‘既然如此,待本帥備下重金,前去收買?!?“哎呀,那是傳世之寶,人家怎么能賣呢?”
“若不出買,咱借來一用也行。但不知這口寶劍現(xiàn)在哪里?”
“在大王國。”
“大王國?”
“嗯,聽貧道詳細說來。那大王國的國王姓孟,叫孟達他膝下只有一個公土,名叫孟九環(huán)。這位孟公主,從小在深山跟高人學藝。她下山之前,師父贈給她這口寶劍?!?“這口劍既在敵手之中,咱們要得此劍便沒有指望了?!?“不,這里另有隱情。咱若能巧用計謀,便可得到此劍。”
“哎呀道長,快快講來!”
“據(jù)貧道所知,西夏王那延雄有兩個兒子,大太子那方榮,二太子那立虎。這大太子今年已經(jīng)二十六歲,也在高山學藝,尚未訂親。西夏王聽說孟公主武藝高強,能打善戰(zhàn),排兵布陣,樣樣精通,更兼人才出眾,相貌超群,曾派使臣到大王國提親。孟達說,‘現(xiàn)在三國聯(lián)軍正打大宋、戰(zhàn)事吃緊。等平滅大宋之后,再商定婚事。
老太君聽到這里,心涼了半截。瞎,人家訂親不訂親,這與寶劍有什么關系?她不由緊鎖了雙眉。眾將官你瞅我,我瞅你,也是相對無言。
“老道一看,樂了:“哈哈哈哈,老太君,別發(fā)愁!你以為這口寶劍落到大王國,咱就無法得到了嗎?非也!依我看來,盜他這口寶劍,如同探囊取物,手到擒來!”
太君忙問:“道長有何高見,請講當面?!?苗從善剛要開口,向四外一踅模,搖了搖頭:”不行。此計雖好,但需派兵遣將。我一不是元帥,二不監(jiān)軍,說話不管用呀!”,
“無妨。我踢你令箭一支,哪個膽敢不聽,本帥定以軍法處置?!闭f罷,將令箭給道長。
苗從善接過令箭,說道:“既然如此請元帥對眾將宮明言?!?、
“好。眾將官,苗道長代本帥傳令派將,不服者嚴加治罪?”
眾將官齊聲答道:“一定服從軍令!”
苗從善說:“好!待貧道替佘老元帥派兵遣將。列位,我先問問,你們那位會講西夏的言語?”
苗老道這一問,把眾將官問傻了,你瞅我,我瞅你,交頭接耳,俏聲啃咕,無人答話。
呼延云飛急得說道;“咳,要早說,我好學呀!”
楊懷玉上前一步,沖苗從善說:“師叔,在寶陽關的時候,我曾學過西夏話?!?“好,有人會說就行?!逼鋵崳系涝缇吐犎苏f楊懷玉會西夏話。剛才故意發(fā)問,是想探探懷玉的口氣。
老道先看了看老太君,然后轉臉對眾將官說道:“現(xiàn)在,我就派人到大王國去盜寶劍。吁延云飛聽令!”
“有!”
“命你帶三千人馬,到大王國城外討陣。千萬記住,你要先勝后敗。”
“什么?先勝后敗?”
“對,你附耳上來!”
云飛往前一伸脖子,老道扒在他耳根上,面授機宜:“你得如此這般行事。明白了嗎?”
“噢。道長,你擺的這是什么陣?”
“休要羅嗦,快去!”
“是?!焙粞釉骑w出了軍帳,乘跨戰(zhàn)馬,率領三千從東門出去繞路急奔大王國而去。
此時,苗從善又傳下第二道將令:“楊懷玉聽令!”
“在?!?“在?!?“附耳上來!”
“是。”楊懷玉湊上前去,老道在他耳根底小聲嘀咕:“你要如此這般……”
楊懷玉聽了,不由一楞,“?。?!師叔,我可不會辦這種事情!”
“曖!”道長說:“懷玉,此事我琢磨多時,非你不能擔當此任。你不能只想你自己,楊家將歷來都是以國事為重??!再說,只要你依我的計謀行事,保準萬無一失?!?“這……師叔,這事可有點兒太——”
“再不要猶豫了。我不給你兵,也不給你將,單人獨騎為宜??焓帐笆帐埃R上起程!”
“遵命?!睏顟延耦I了軍令,一肚子不痛快;但是,不痛快也沒辦法,當大將的得服從軍令呀!他走出帥帳,收拾已畢,騎馬出了玉蘭關。這活不提。
老太君見二虎將走出帥帳,忙問:“道長,就派出兩員將去,能行嗎?”
老道說:“此哆貧道己琢磨好久,太君,你就聽候佳音啦。哈哈哈哈!”
單說呼延云飛。他帶領三千軍兵,馬不停蹄,浩浩蕩蕩,向大王國進發(fā)。等來到距都城不遠的地方,人家大王國的軍兵就看見了:“喲,兄弟哥,看見沒有?前邊好象是宋國旗號,莫非宋軍來了?快,關城!”說話間,咣當!軍卒就緊閉了城門。
呼延云飛帶人馬來到城外,不扎軍營,放炮亮隊。命三千軍兵壓住陣腳,自己手端大槊,策馬到在前敵:“呔,城上的軍兵,快往里傳告,叫你家國王出城伏綁;如若不然,我就要踏平大王國!”
有人問了:呼延云飛的槊不是被人家削斷了嗎?是啊,他又換了一把。不然,怎么能上陣打仗?
書歸正傳。軍卒一聽;“唉喲我的媽呀,只來了一員大將,就敢討陣。走吧,趕快報信?!闭f罷,一溜小跑而去。
時間不長,就聽城內(nèi)三聲炮響,只見城門開,吊橋放,從里邊涌出三千人馬。人馬中間,一桿大旗,順風飄擺。大旗之下閃出一匹戰(zhàn)馬。馬上端坐一人:五十來歲,身高八尺,面如重棗,蒼白須髯,飄撒胸前;頭戴串珠冠,肩搭狐貍尾,腦后雉雞翎;身貫黃金鎧,外套繡龍袍,腰扎老虎皮;往下看:腳踏虎頭靴,胯下火焰駒,掌端懶龍刀。此人正是大王國的國王孟達。后邊一群戰(zhàn)將,象眾星捧月—般,簇擁看孟達來到疆場。
云飛看見這幫戰(zhàn)將,氣沖兩肋,操起大槊,就娶沖上前去。可是,他立時想起了臨行之時苗老道對他的囑咐,唉呀,苗道長叫我這么這么辦,我得遵命行事。想到此處,心里有了主意,沖對面大聲喊話:“站住!來者什么人?通上名來!”
孟達從小就學過中原話。不過,說話時舌頭有點發(fā)硬:“我乃大王國的國王,孟達是也!你是伺人?”
“我家住大宋國東京汴梁城太平銜小花巷妾樂王府,復姓呼延名云飛,徹封震京虎!”
“啊?!”孟達一聽,不出一怔,心想,聽藍旗稟報,五虎大將不是都在玉蘭關嗎?怎么突然竄到這兒來了?孟達略定心神,忙問:“你到這兒干什么來了?”
“我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前部先鋒官。我們大宋天朝的大軍已經(jīng)到來,扎營在玉蘭關內(nèi)。如今,我們兵分三路,我這一路就是專來擒你的。孟達,你快點交降書、遞降表吧!如若不然,我定殺你們個人不留頭、馬不留尾,連三天不睜眼的耗崽子,也用開水把它燙死!”
“休夸海口!你單人獨騎就敢的來們我,分明是小瞧我無能。休走,看我拿你!”
書中交待,這大王國和兩夏、鄯善國相比,那可小多了。所以,這次三國聯(lián)軍,他沒出多少兵馬。不過,你別看它國小,共實兵將也不少,而且個個能打善戰(zhàn)。就拿國王孟達來說,他本人就是員武將,論武藝,比他的戰(zhàn)將更為高強。所以,他見云飛一人前來,一不但驚,二不害怕,擺開懶龍刀,主動進招。
此時,云飛心想,哎呀,我這個仗可不好打,既要勝他,又不能過火!他見孟達兇狠狠地將刀劈來,便瞪起眼睛,用足力氣,大喝一聲:“開!”倉啷一聲,磕開了孟達的大刀。就這一下,把孟達震得在馬上搖搖晃晃,差點掉下戰(zhàn)馬。不由大叫一聲;“呀——,厲害!”
“哈哈!你才知道鍋是鐵打的呀?快寫降書吧,不然我宰了你!”說著話,二人又戰(zhàn)了起來。
說孟達武藝高強,還得看他跟誰比。他要和呼延云飛較量,那可差一大截子。二人你來我往,戰(zhàn)了五個回合,孟達不是云飛的對手,圈馬敗陣,換上大將來戰(zhàn)。
你想,那些戰(zhàn)將連孟達都不如,他們還能勝了云飛?就這樣,上來一個,敗下一個;上來兩個,敗下一雙。呼延云飛越戰(zhàn)越勇,一口氣就連胎了六陣。后邊那班戰(zhàn)將,你瞅我,我瞅你,誰也不敢再上陣了。
孟達一看,心中暗想,看來無人能勝呼延云飛了,只有去請九環(huán)公主,讓她帶青鋒寶劍上陣御敵!
就在這時候,由打這座高關旁邊的樹林里,跑來一匹戰(zhàn)馬。馬上端坐一人:二十多歲,白臉膛,粉臉蛋,眉清目秀,鼻直口方,頭戴申珠太子冠,狐貍尾,雉雞翎,身穿粉色孔雀長袍,腰系龍風玉帶,肩被老虎獸皮,胯下一匹踏雪戰(zhàn)馬,肋掛防身寶劍。這個人來到孟達面前,勒住戰(zhàn)馬:“請問前邊這家王爺,您是何人?”
“嗯?!”孟達抬頭一看,不認識??墒?,聽他的口音,滿嘴西夏話,看來定是西夏人。所以,他毫無介意地說:“我是大王國的國王?!?這個人一聽,笑了:“哎呀,我當是誰,原來是孟王叔。您老人家一向可好?小侄馬上一躬?!?“嗯?你是誰?”
“我家住西夏,猶父乃是西夏王那延雄,我是他老人家的不肖之子那立榮。”
“噢,你就是那立榮?”孟達仔細一打量這人,心里的話:哎呀!前者西夏來使臣為他提親,我沒應允。怕他貌不驚人,能為一般,哪能將女兒嫁給一個酒囊飯袋?今日一見,這位太子儀表人材呀!哎?我何不借此機會看看他武見如何呢?問道:“那太子,你這是從何而來呀?”
“小侄我本來在深山投師學藝。近日恩師有恙,不能教練。趁此機會,我要回家探望雙親。今日正好從此路過,順便來向王叔請安?!?“太子你來得好!你看,那是宋將呼延云飛,快上前助我一陣!”接著,還把來龍去脈述說了一番。
那人一聽:“這還了得!王叔,請給我一口刀,待我上陣去取他的首級!”
“賢侄,此人十分曉勇,你可千萬小心。”說著把懶龍刀遞過去了。
“不勞囑咐?!边@人伸手接過刀來,一圈戰(zhàn)馬,高聲喝喊:“呔,前邊的宋將慢抖威風,西夏國的殿下那立榮到了!”說罷,策馬沖到陣前。
呼延云飛帶馬一瞧,啊呀我的媽呀,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楊懷玉!啊,明白了,怪不得老道對我說,“你到那兒打仗,要先勝。單等楊懷玉上陣,你就給我敗回來?!边@不,他已經(jīng)來了,該我敗陣了。想到此處,趕忙搭話:“呔,那小子,你叫什么名?”
“那立榮?!?‘那立榮?什么榮我也不怕,休走,看槊!”掄槊往下砸來。
楊懷玉擺刀往外一架,小聲偵:“再打幾招你就跑,聽見沒有?”
“明白,老道已對我講過??撮?!”
就這樣,刀來槊去,兩個人打了有八九個回合,誰也沒有傷誰。你想,那能傷著嗎?
此時,云飛買個破綻,懷玉乘機進招。云飛帶住戰(zhàn)馬,故作驚慌之態(tài);“好你個那立榮,真叫厲害。震京虎我打不過你啦,你等著,待我把玉面虎楊懷玉找來,平你的高關。眾三軍,跑??!”喊罷,帶兵敗去。
楊懷玉心中暗笑,將馬一勒:“呔,宋將,你往哪里走!”說罷,就要追趕。
孟達一看;“哈哈哈哈!那殿下,回來。他跑了就得啦,放他逃命去吧!”
楊懷玉聽了,心里話,正好。我能追嗎?他把馬一踅,返回孟達身邊:“王叔,托您的福氣,殺退了宋軍,將刀還您,小侄我告辭了!”
“啊?你要到哪里去?”
“回西夏??赐p親之后,還得回山。”
“不行。”孟達心里想,這位太子不但長得漂亮,而且能殺能戰(zhàn)。這樣才貌雙全的人才,哪里去找?不如將他招為駙馬,讓他為我守城。想到這里,忙沖兵將喊話,“來呀,接太子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