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四帝仁宗晏駕,五帝英宗即位,駕坐東京汴梁。
那時(shí)候,八賢王趙德芳、雙天官寇準(zhǔn)、汝南王鄭印、征南王高錦等功臣相繼去世。幼主耳軟心話,聽讒言不納忠諫,朝政一片混亂。丞相包文正、王文弼等顧命大臣,看在眼里,急在心頭,都為宋室的江山擔(dān)憂。
這一天,五帝英宗升殿,滿朝文武參王拜駕已畢,文東武西,排列兩廂。殿頭官喊話;“眾位大人聽了,今天是三六九日,我主大登寶殿。有本早奏,無本卷簾散朝?!?這時(shí),只聽文官班里有人說道:“臣,有本奏上!”活音剛落,撩袍端帶,噔瞪噔幾步,跪倒在九龍口下。
宋英宗閃目觀瞧:眼前脆著一人,年方五旬,頭戴長翅烏紗,身穿黑緞子蟒袍,腰橫玉帶,大紅中衣,粉底朝靴,懷抱象牙笏板;往臉上看:面似敷粉,兩道八字眉,一雙三角眼,額下花白須髯,面帶奸詐。此人是當(dāng)今西官娘娘之父、掌朝太師劉毓。
英宗看罷,問道:“劉愛卿有何本奏?”
劉毓說;“萬歲呀!自我主登基以來,上順天意,下應(yīng)民心,萬民稱頌。眼下四方寧靜,國泰民安,足見我主洪福齊天也。常言道,‘前車覆,后車誡’。想那邊邦多是好戰(zhàn)之徒。雖然屢次被我軍征服,可他們豈肯善罷甘休?必然在那里養(yǎng)精蓄銳,暗磨戰(zhàn)刀。一旦時(shí)機(jī)成熟,就會卷土重來,奪我大宋江山?!?“劉愛卿言之有理。依你之見……”
“依微臣之見,我主應(yīng)選派名將,駐守邊唾要塞,苦有風(fēng)吹革動,便可主動出擊?!?“劉愛卿深以遠(yuǎn)慮,瞻前顧后,真乃國家之揀梁也。但不知選派何人、駐扎何方為宜?”
太師劉毓,眼珠子一轉(zhuǎn),奏道:“想那呼、楊兩家出征南唐以來,威名遠(yuǎn)震,邊邦無不望而生畏。依微臣之見,就該派穆桂英穆元帥帶楊家將鎮(zhèn)守南唐,派肖賽紅肖元帥帶領(lǐng)呼家將鎮(zhèn)守西夏,派少令公楊文廣鎮(zhèn)守寶陽關(guān)。兵分三路駐扎邊陲,諒那邊邦不敢輕舉妄動!”
“劉愛卿如此精心安排,難得啊難得。好,就依太師之見,呼、楊兩家元帥和少今公楊文廣聽旨,三日后各赴邊關(guān)?!闭f罷,英宗拂袖退殿。
太帥劉毓這一本奏得如此突然,文武百官百思不解,惟獨(dú)丞相王文弼和包拯明了其意。散朝后,王大人走到午朝門外,小聲對包丞相說;“劉太師金殿動本,可是一計(jì)呀!”
“對,叫做釜底抽薪?!?“吧,咱們睡覺也要睜一只眼,緊盯著他的動靜,來它個(gè)針鋒相對!”
“言之有理?!?那位說了,劉太師動本,不是為宋室的江山社稷著想嗎?怎么包大人說他是“釜底抽薪’’呢?諸位,聽我交代幾句。
宋仁宗在位時(shí),劉毓就在朝為官。這小子早有謀朝篡位之心,怎奈朝中有文武忠臣佐助朝政,他空有陰謀而不得施展。仁宗晏駕,英宗即位,這小子憑著他女兒的容顏,當(dāng)上了掌朝太師。在新君面前,陽奉陰違,說盡好話,騙得皇上的寵信;同時(shí),又暗中網(wǎng)羅親信,結(jié)成死黨,密謀政變。他深知呼、楊兩家功高日月,官位顯赫,是他篡位的絆腳石,才挖空心思,將這些功臣調(diào)遣邊關(guān),乘朝中空虛之時(shí),他好下手。
殊不知這小子的險(xiǎn)惡用心,被王大人和包大人識破。所以,他剛一奏本,就被人家看穿了他的“釜底抽薪”之計(jì)。
話休絮煩。三日后,穆桂英帶都興虎孟通江、臥街虎焦通海,肖賽紅帶忠孝王呼延慶、震京虎呼延云飛,楊文廣帶夫人吳金定、曾鳳英和玉面虎楊懷玉,三路大軍各繞京城一周,聚集在十里長亭。滿朝文武為他們送行。大軍浩浩蕩蕩,各奔一方而去。這話不提。
單說太師劉毓。自送走三路大軍,滿心歡喜。這一天,他偷偷到西宮求見了娘娘干歲。父女倆整整嘀咕了多半天。第二天一早,娘娘吩咐宮娥彩女,在御花園設(shè)灑宴,與太師一起,恭請萬歲賞花。酒席宴上,娘娘眉眼傳情,太師殷勤把盞,英宗不覺有點(diǎn)兒醉意。
天到三更時(shí)分,西宮娘娘攙著英宗回寢宮。他們剛走了百十來步,突然從御花園的假山石后,噌!躥出一人。英宗定睛一瞧,此人黑紗蒙面,手持鋼刀,沖他逼來。英宗這一驚非同小可,立時(shí)出了一身冷汗,不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間:“你,你,你是什么人?”
我乃玉面虎楊懷玉!”
“啊?!你要干什么?”
“讓你脫袍讓位,我楊懷玉要做皇上。如其不然,我就宰了你!”說著話,擺刀便刺。
英宗見刀來了,一邊跑一邊喊;“救命呀一一”
正在這時(shí),太師劉毓趕到:“膽大的刺客,竟敢刺王殺駕。哪里走!”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劉毓趕上前來,飛起一腳,將刺客的鋼刀踢落在地。那刺客見刀沒了,忙越墻而逃。
劉毓見刺客跑了,也沒追趕,撿起刀來,隨娘娘和官娥一起,攙著英宗入了寢宮,道驚之后,他將鋼刀送給萬歲道目。見刀把上刻有“玉面虎楊懷玉”英宗拿起鋼刀,見刀把上刻有“玉面虎楊懷玉”六個(gè)小字。頓時(shí)大怒;“楊懷玉,小孺子,真乃飛蛾撲火也!”
次日,擊鼓撞鐘,英宗駕升八寶金殿,將無佞侯佘老太君傳至金殿。萬歲把昨夜情景向她述說了一番,并說:“你楊家之后進(jìn)官刺王殺駕,該當(dāng)何罪?”
老太君一聽,楞住了:“萬歲,懷玉跟他父奉旨已到寶陽關(guān),怎能回京殺駕?”
“陡!現(xiàn)有他的鋼刀為證,你還狡辯何來?徹林軍,先將她押入天牢!”
皇上傳旨,誰敢不聽?有人將太君推推搡搡,打入天牢。這時(shí),怒惱了文官班里的一位老臣。誰呀?丞相王文弼,見太君被押,只氣得渾身打顫,連忙撩袍端帶,跪下參本:“萬歲呀!想那楊家將,本是大宋的股肱之臣。他們世世代代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頂兜鍪,臥冰雪,南征北戰(zhàn),東擋西殺,真乃是擎天的玉拄,駕海的金梁。這樣的忠臣良將,怎會有殺駕之意?況且,玉面虎楊懷玉巳跟隨少令公楊文廣鎮(zhèn)守寶陽關(guān)。此事,全朝文武有日共睹,怎會突然黃夜入官呢?”
英宗說:“現(xiàn)有鋼刀為憑,難道還有什么差錯(cuò)?”
“一把鋼刀,不足為憑,說不定是誰加害于人!”
劉毓一聽王大人的這句話,象蝎子踅了他的屁股一樣,瞪瞪幾步跪到品級臺前:“萬歲,楊懷玉刺王殺駕,是微臣親眼所見。此事本無異議,不料王大人卻如此包庇要犯。哼,誰不知王大人與楊家有刎頸之交?”
“休要血口噴人!懷玉若有刺王之心,臣愿以腦袋擔(dān)保!”
“哇,膽大的王文弼,金殿以上,竟信口開河,亂吐狂言!先王讓你做顧命重臣,委以社稷,你竟置寡人的性命于不顧,卻替刺客開脫罪責(zé)。這樣的臣子,要你何用?來呀,將王文弼押入監(jiān)牢,聽候發(fā)落!”
王大人還要申辯,早被御林軍推出金殿,押入監(jiān)牢。
滿朝文武見英宗動怒,誰還敢上前求情?一個(gè)個(gè)默不作聲。
包大人琢磨片刻,靈機(jī)一動,出班美道:“萬歲,臣有本奏!”
英宗正怒氣沖沖,聞聽包拯還要奏本,火更大:“有本改日再奏?!闭f完,就要退殿。劉毓一見,眼珠一轉(zhuǎn),忙說;“萬歲息怒,包大人秉公執(zhí)法,足智多謀,說不定有萬全之策,應(yīng)容他上奏!”
劉毓這家伙最壞了,他心里合計(jì),皇上今天真氣急了,誰替楊家求情推倒霉。包拯準(zhǔn)是為楊家求情,正好,借此機(jī)會,將這些顧命大臣通通除掉。到那時(shí),我不就更能穩(wěn)坐龍墩了?所以,他才出面讓英宗聽包拯奏本。
哪知包大人膽大心細(xì),拔根頭發(fā)都能當(dāng)哨吹,怎能中他的奸計(jì)?包大人跪倒在地,說道:“萬歲,既然有楊懷玉的鋼刀為證,又是劉大人所見,如此說來,刺客是楊懷玉已確鑿無疑。依臣之見,就該火速派人到寶陽關(guān)捉拿兇犯!”
“嗯,此話有理。但不知該派進(jìn)去?”
包大人說;“臣愿領(lǐng)命!”
“好!包愛卿,速去寶陽關(guān)將楊懷玉就地正法,砍下人頭,回來面君!”
“遵旨。”
就在這時(shí),又聽劉毓說道;“萬歲,包大人年老體弱怎能經(jīng)受那長途跋涉之苦?再說,包大人是文職官員,萬一楊懷玉不肯伏法,動起手來,豈是他的對手?”
“依太師之見?”
“再派一員武將,隨包大人一同出朝。”
“該派誰去呢?”
“兵部司馬王林。此人藝高膽大,定能擔(dān)此重任?!?“好”英宗提筆寫下旨意,交于包拯,拂抽而去。
包大人下得朝來,懷揣圣旨,與兵部司馬王林一起,騎快馬宜奔寶陽關(guān)。這且按下不表。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單說楊文廣帶領(lǐng)人馬駐扎在寶陽關(guān),因無戰(zhàn)事,每日除操練兵馬外,倒也安逸。這個(gè)地方,哪兒的人都有。楊懷玉年輕,好動不好靜,每日跟百姓混到一起,北遼話呀,西夏話呀,他什么都學(xué)。楊懷玉學(xué)這些本是無意,可到后來卻有了大用處。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這一天,楊文廣接到穆桂英從南唐修來的家書,說穆桂英重病在身,臥床不起。楊文廣非常著急,心想,母帥有恙,自己本應(yīng)前去探望;可是私離駐防之地,身犯死罪呀!這該怎么辦?最后,只好派二夫人曾風(fēng)英和玉面虎楊懷玉娘兒倆前去探望穆元帥。臨別時(shí),楊文廣對他們說:“如果母帥病情加重,我再寫折報(bào)入京都,待皇上恩準(zhǔn),我和吳夫人一同前往?!?“不勞囑咐?!痹P英答應(yīng)一聲,收拾停當(dāng),帶著楊懷玉,娘兒倆騎快馬,急奔南唐而去。
為此事,楊文廣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惆悵萬端。他惦記著母親,生怕有個(gè)三長兩短。
光陰似筋,日月如梭。一個(gè)多月過去了,沒見南唐來信,也沒見曾鳳英娘兒倆回營,楊文廣急得心似油煎。
這一天,東方發(fā)白,天光剛亮,楊文廣漫步來到花囚,倒背雙臂,來回踱步。突然,聽見大街上人喊馬叫。文廣一楞:這是怎么回事?他剛想前去看個(gè)究竟,就見從外邊噔噔噔噔跑進(jìn)個(gè)報(bào)事的軍卒:“報(bào),回稟今公爺!”
“何事?”
“東京汴梁城的欽差大人到!”
“欽差?”
“是啊!帶來了萬歲的圣旨,叫您接旨,”
“喚,快擂鼓聚將,傳令五營四哨,迎接欽差!”
“是。”軍卒應(yīng)聲而去。
楊文廣急忙回到寢帳,渾身上下收拾利落,邁虎步出了轅門,帶領(lǐng)眾將,列隊(duì)相迎。
不大會兒官道上走來一伙御林兵。不多,二三十人。前邊走著兩匹馬,上坐著一文一武兩位差官。再仔細(xì)一看:那文官身材魁梧,雙肩抱攏,面似鍋底,黑里透亮,額下一部花白須髯,腦門上長著一個(gè)白月牙;頭裁長翅烏紗,身穿青緞子蟒袍,上繡蟒翻身、龍?zhí)阶?,邊繡靈芝草,下繡海水江牙;紅中衣,厚底朝靴,懷抱圣旨。這個(gè)人,楊文廣一眼就看出來了。誰呀?丞相包拯包大人。
再看包大人旁邊那位武將;四十開外,梆子腦袋,發(fā)面包的臉膛,兩道大抹子眉,秤砣鼻子,蒲扇耳朵,大嘴岔,領(lǐng)下一部狗鷹黃焦胡;頭頂銀盔,身貫銀甲,肋挎寶劍,紅中衣,虎頭靴,得勝鉤鳥翅環(huán)上掛著一口大鐵刀。此人五官丑陋,面帶奸詐。
楊文廣看罷,緊走幾步,抱腕拱手:不知二位欽差大人駕到,恕無遠(yuǎn)迎,當(dāng)面謝罪?!?包大人說:“少令公休要客氣?!?楊文廣說;“此處不是講話之地,請進(jìn)里邊敘談?!?話音一落,包大人和那員武將雙雙下馬,寒喧兒句,一同來到了白虎大堂。
大家分賓主坐定,軍卒獻(xiàn)茶已畢,包拯便說:“文廣,我給你引見引見,這位大人姓王名林,原來是鎮(zhèn)京總兵,現(xiàn)在是兵部司馬?!?“啊!”楊文廣欠身離座,面對王林,抱腕施禮:“王大人一路辛苦了?!?“令公爺休要客氣,請坐文廣坐回原位,開口詢問:“兩位大人奉旨出朝,來到寶陽,不知有何貴干?”
王林說:“萬歲皇爺有旨,待包大人宣讀完畢,便知分曉?!?“如此說來,待我擺設(shè)香案,請包大人開旨!”
包拯瞅了王林一眼,然后搖了搖腦袋:“不忙。先嘮嘮嗑,再傳旨意,也不為晚?!卑笕酥v到此處,向四外看了看,又說;“我來問你,為何不見楊懷玉?”
“啊!你問他嗎?犬子沒在寶陽。”
“沒在?”王林把小眼睛一瞇縫:“不能吧?聽說欽差出京,把他藏了起來?”
“此話從何說起!眼下,他確實(shí)不在寶陽?!?包大人說:“那么,他上哪兒去了?”
“只因我母身染重病,一月前我派他南唐探親去了?!?王林一聽:“啊呀,這可怪了。你母親早也沒病,晚也沒病,單在這個(gè)節(jié)骨眼上有病。包大人,你還等什么?開旨吧!”
包大人見王林再三催促,無奈命楊文廣擺好香案,把圣旨打開。楊文廣跪倒在地,包大人宣讀圣旨。那意思是;老皇駕崩,五帝即位,楊懷玉心中不服,大膽持刀,夜入皇宮殺駕。多蒙西宮太師劉毓趕到,舍命與楊懷玉搏斗。楊懷玉不是對手,撇刀逃走。萬歲龍心大怒,欽命包拯和王林來到寶陽,取楊懷玉的項(xiàng)上人頭。
楊文廣聽罷圣旨,只嚇得渾身戰(zhàn)栗,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大人呀,懷玉確實(shí)去南唐省親,怎么會回京殺駕?再說,我的兒子我知道,他決不會于出此事,請欽差明察?!?包大人聽了此話,打個(gè)唉聲,把頭低下,一言不發(fā)。怎么?他早知這是一樁奇冤。
王林一聽:“怎么?楊文廣,你敢擔(dān)保你兒子沒去殺駕?這就怪了,難道萬歲皇爺會誣陷他不成?那刺客進(jìn)得宮去,自報(bào)姓名叫楊懷玉,他說,‘老楊家輩輩為國盡忠,皇位卻老是趙家的。這不行,該改改朝、換換帝了,也讓我老楊家做做皇上?!蛩写讼敕ǎ胚M(jìn)宮殺駕。少令公,你藏起兒子,還強(qiáng)詞奪理?哈哈哈哈,你助子行兇,不算沒罪吧?”
楊文廣聽了王林的這語言語,只冤得氣堵咽喉,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片刻,才說:“包大人,請與我做主!”楊文廣只盼包大人替自己出氣,誰知包大人象木雕泥塑一般,一聲不吭。楊文廣心里合計(jì),他怎么不說話呀?
王林一看,忙說;“楊令公,你可是明白人。常言說,‘官差不自由。’我們是奉旨而來,你還是把楊懷玉交出來吧?”
“大人,楊懷玉確實(shí)沒在寶陽?!?“噢,不在此地?可是,拿不住楊懷玉,我們怎么回朝交旨?對不起,那就‘子債父還’吧!包大人,請你傳令,楊文廣解往汗梁,任憑萬歲發(fā)落?!?包大人一聽;“那……”
“兒子抓不著,爹去頂罪,還不一樣嗎?”
“這……”
“這什么,難道你敢違抗圣命?”
包大人見王林再三威逼,無奈說;“楊文廣,你還是把人交出來吧!如若不然,我們可要帶你回朝?!?“這……達(dá)事從何講起?實(shí)在的冤枉!”
王林忙說:“有冤枉對萬歲去說。來人呀,將楊文廣綁上!”
王林這小子是兵部司馬,官大勢大,如今又是奉旨?xì)J差。他一言出口,御林兵哪敢不聽?所以,他話音剛落,御林兵呼啦一聲,往上闖來,就要招綁楊文廣。
正在這個(gè)時(shí)候,轅門外塔塔塔塔跑來一匹戰(zhàn)馬,馬上端坐一人:二十來歲,身高過丈,虎背熊腰,雙肩抱攏;黑黝黝的臉膛,兩道掃帚眉斜插入鬢,一對大眼珠子黑白分明;頭上戴一頂黑緞子軟帽,上安五朵黃色絨球;身穿黑緞子箭袖,上繡黃菊花,外套黑色的袍子,手拿打馬藤條。馬屁股后邊馱著盔甲包,得勝鉤鳥翅環(huán)上掛著昆侖槊。那真是威風(fēng)凜凜,殺氣騰騰。誰呀?震京虎呼延云飛。
書中交待:呼延云飛是忠孝王呼延慶的兒子,王妃盧風(fēng)英所生,御封震京虎。云飛從小愛習(xí)拳腳,曾打國舅、探地穴,拜八卦道長為師,學(xué)了一身武藝。跟隨穆元帥征平南唐時(shí),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南唐軍兵聽到震京虎的名字,便望影而逃。
那位說了,呼延云飛不是跟著肖元帥鎮(zhèn)守西夏去了嗎?是呀。因?yàn)槟莾阂矝]有戰(zhàn)事,他閑來無事,想念楊懷玉,便告了幾天假,就上這兒來了、今天剛好趕到。
呼延云飛來到轅門外,甩蹬離按,下了坐騎,就往里走。守門的軍卒都認(rèn)識他:“哎喲,少王爺,什么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
“哈哈哈哈,不許我來是怎么的?我和楊懷玉一塊兒在南唐干了好幾年,冷不丁一分手,怪想他的,我來看看他?!皯延裨谀睦?”
門軍一聽,忙說;“少王爺,你來的正好,他出事了!”
“出什么事?”
“東京汴梁來欽差了?!?“欽差?干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只聽欽差說,楊懷玉殺皇上是怎么著……你快去打聽打聽吧!”
“是嗎?我進(jìn)去看看?!?呼延云飛邁虎步,噔噔噔噔進(jìn)了白虎大堂,一瞧,上面坐著兩個(gè)人。包丞相,他認(rèn)識;那個(gè),他沒見過。再一看,御林兵手拿法繩,正要擁綁楊文廣。
呼延云飛急了,邊走邊喊:“呔,住手!誰敢動我叔叔一根汗毛,我叫他爬著出去!”
御林兵聞聽此言,趕忙退到一旁。楊義廣聽到喊聲,回頭一看,啊呀,云飛來!他急忙轉(zhuǎn)過身形。抓住云飛:“云飛,你打哪兒來?”
“我從西夏來。我想你們想得厲害,看你們來了。叔叔呀,這是怎么回事車?出什么事了?”
“唉,別提了,是這么回事……”楊文廣把事情的原委,簡要述說了一番。
云飛一聽,小聲問:“那小子就叫王林?”
“嗯?!?“他是好官壞官?
“看樣子,他跟楊家有仇。包大人好象心里有話,說不出來。這不,就是他下令要綁我?!?“沒事。我讓你來個(gè)逢兇化吉,遇難呈樣。”
“云飛,你可不能闖禍啊!”
“不會。你放心,我過去跟他講理?!闭f完,走到桌案跟前,沖包大人說:‘哎喲,我以為是誰呢,這不是包老祖爺嗎?孩兒給您磕頭!”說罷,使跪倒在地。
包大人欠身離座,站起身來:“原來是呼延少王爺??煺埰穑慌月渥??!?“謝座?!痹骑w起身,坐在一旁。
包拯問:“云飛,你打哪兒來?”
“我打西夏來。”
王林一聽,唉呀我的媽呀?他就是呼延云飛呀?聽說這家伙可挺粗魯啊!王林故意正襟危坐,,心里話,我是萬歲的欽差,不管怎么著,你也得過來給我見個(gè)禮!沒曾想呼延云飛沒理他這個(gè)茬兒。
包大人心里話,不與他見個(gè)禮,也不象話呀!便沖云飛說:“少王爺,這位是兵部司馬王林王大人?!?“??!”云飛一回頭,瞅了王林——眼,沖他齜了齜牙。
王林站起身來,心里話,等云飛與他見禮之時(shí),他也好客氣幾句呀!誰知云飛只沖他,“嘿嘿嘿嘿”一樂,完了。王林也沒敢言聲,只好又尷尬地坐下了。
這時(shí),呼延云飛說:“我說二位欽差大人,算我有幸,今天這事叫我碰上了。你們說說,到底出什么事了?”包大人一聽,簡單述說了一番。
云飛說:“噢,說楊懷玉持刀進(jìn)京殺皇上,他想做皇上?你們就為這個(gè)前來拿他?”
“是呀?!?“行了。你們兩個(gè)怎么來的?”
“騎馬而來?!?“那還騎馬回去。告訴那皇上佬兒,耳朵眼兒放屁一—沒那疙瘩事兒!要說別人造反、殺駕,我不敢保;要說老楊家的人殺駕,那純粹是喪盡天良,血口噴人!”
王林一聽:“哎。少王爺,老楊家犯法,與你老呼家有何相干?你休要多言多語?!?“哎!我沒跟你說話,你搭什么茬兒?你是哪個(gè)山上下來的?”
王林一聽,我從山上下來?哎呀,那不成山貓野獸啦!便說:“什么叫山上下來的?”
“啊…那你是從哪個(gè)窟窿里邊鉆出來的?”
王林一聽,???!那我不成了耗子啦!忙說:休要胡說,我是堂堂的兵部司馬。”
‘你‘死’馬也好,‘活’馬也好,我全不怕。告訴你,楊懷玉決不會辦那種事,我可以拿人頭擔(dān)保?!?“你擔(dān)保他,誰敢擔(dān)保你呢?”
“呀,你小于還硬上了!我再說一遍,你們倆怎么來,趕快怎么走!”
“哼,抓不著楊懷玉,就得抓走楊文廣。來呀,把楊文廣給我綁上!”
呼延云飛一看要綁楊文廣,往前一進(jìn)身,一伸手,叭,把王林的衣領(lǐng)子就抓住了。
王林—看:“你,你敢動我一根汗毛?
“我不敢,我連半根也不敢動?!痹骑w心想,別看你穿著打扮挺威風(fēng),其實(shí),狗屁個(gè)是!若叫你上陣打仗,準(zhǔn)得嚇趴下。就你這兩下子,能是個(gè)兒嗎?想到此處,他手腕子一翻,撲通!把王林就摁倒在地上。接著,一抬腳,蹬在王林的后背上。
這陣兒,王林嚇得渾身哆嗦,那副狼狽相,真夠十五個(gè)人看半個(gè)月的了。
楊文廣在一旁也嚇傻了:這,這……這該如何收拾?
王林心想,啊?!要整死我呀?他回頭看看包大人。見包拯正在那兒手拈著須髯,無動于衷。他心里話,老包呀,今天我算認(rèn)清你了。萬歲派你來抓楊懷玉,劉太師放心不下,才命我同你前來,實(shí)際我是監(jiān)視你的,怕你和老楊家穿連襠褲。如今,呼延云飛將我打倒在地,你連話都不說!不行,你不說我也得讓你說。想到這兒,對包拯說:“我說包大人哪,呼延云飛這樣無理、將我打倒在地,還踩上了—只腳,難道你未曾看見?你怎么不說話呀!”他那意思是;你思看熱鬧是怎么的?
包大人聽了,說;“嗯,王大人,我正也琢磨抓楊懷玉的是呢!你要不說,我真的把你這事兒給忘了”,哈哈哈哈!”說到這里,扭過臉去,對云飛喊話:“陡,呼延云飛,真是大膽:仗著你呼家功高日月,就敢對欽差這般無理?你把他打倒眾地,還想把他怎樣?你還想把他擗了嗎?你若把兵部司馬擗死,你也別想活。別看你呼延云飛力氣過人,你也不敢,你也擗不了!”
王林一聽,他這是什么話?分明是讓他擗我呀!忙說;“包大人,你這是什么話?”
王林的這句話剛話出口,呼延云飛說;“啊,啊,??!我明白了。”呼延云飛一伸手,抓住王林一條腳,沖包拯說:“包大人,你可說對了,我哪敢擗他?”話音一落,云飛兩膀一用勁兒,喀叭!把王林擗成了兩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