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1月。遠處沉重的炮火聲在墻壁之間回響。步槍子彈打碎了墻上的灰泥,打破了窗戶,鉆進屋子里。曾經不可一世的德國士兵正在拼命逃離華沙——這座他們已經占領了五年的城市。時間回溯到三個月之前,曾經的鋼琴家、現在的廢墟逃難者什皮爾曼頭發(fā)蓬亂,缺少光澤,胡須一綹一綹的,上面滿是污垢。他皮膚蹭滿了灰,額頭上滿是結痂。盡管如此,他還是努力在腦海中回憶他曾經演奏過的所有作品。什皮爾曼幸運地發(fā)現了幾份罐裝食品,卻沒有注意到一位高大的德國軍官從旁邊的廚房走了進來:“您在這里找什么?”萬幸的是,什皮爾曼遇到的是維爾姆·霍森費爾德。什皮爾曼只是這個德國人救下的六十多個波蘭人之一。就像霍森費爾德自己說的:“我盡力拯救每一個可以救下的人。”一個德國軍官如何擺脫納粹的宣傳去救助“敵人”?個人道德選擇與歷史洪流之間的關系從來都是復雜的?;羯M爾德留下了八百多封家信和一本華沙日記,讓人們得以了解這位教師、軍人如何展現個人勇氣和同情心的力量,以及他這些力量的源泉。在羅曼·波蘭斯基根據什皮爾曼回憶錄改編的電影《鋼琴家》中,拯救主人公的德國軍官只出場了十幾分鐘,而真實的維爾姆·霍森費爾德在一切相信人性的心靈中永不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