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和黑夜

1
電話鈴響起的時候，我正在睡夢中。
夢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我身處昏暗朦朧的走廊里，聽見前面有喧鬧的人群正在大聲助威。遠處有亮光的地方，人們?nèi)綦[若現(xiàn)地走來走去。來自黑暗里的恐懼追隨著我，令人不寒而栗。我盡力想呼喊前面的人，聲音
卻細若游絲。可他們還是聽見了，停了下來。然而因為聽不懂我在說什么，他們又轉(zhuǎn)回身，繼續(xù)原來的游戲。這時，腳下的地面陡然上斜，而我的腿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我掙扎著想去夠其他人，沖他們大喊，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一扇門突然在我面前關上了，我被困在里面，前方是逃出去的渴望，身后是巨大的恐懼。無邊的黑暗中只有我一個人，無路可逃……
電話鈴聲撕破了夢境。鈴聲響了一陣，我迷迷糊糊地抓起聽筒，說：“喂!”我的心仍然怦怦亂跳，聲音十分微弱，以為對方聽不清我的話。
聽筒里卻傳來了說話聲：“你是私人偵探比爾·史密斯嗎?你住在萊特街47號嗎?” 、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鬧鐘：還不到凌晨兩點半。我清了清嗓子，應道：“我就是。”一邊說著，一邊在黑暗中往床上摸索著香煙。
“這個時候打電話，真抱歉。我是曼哈頓中南分局的波特·哈格斯圖偵探。你完全醒了么?”
我用火柴點燃了香煙，吸了一口，又開始咳嗽。我的頭腦清醒了：“噢，是的。沒關系的。什么事?”
“我這兒有個孩子，十四五歲。他說認識你?！?br /> “誰啊?”
“他不說，也沒帶身份證。他偷一個醉鬼口袋里的東西，在第33街。離兩個駕車巡邏的便衣僅有一個街區(qū)之遙?！?br />　 “聽起來可真夠蠢的?！?br />　 “我得說是嫩，別看他人小個子大。我告訴了他，像他這樣的孩子要是被送進萊克斯監(jiān)獄，會是什么下場?！?br /> “如果他才14歲，送萊克斯監(jiān)獄還太小吧?！?br />　　“他哪知道這個，帶進來后，他一直裝啞巴。我花了兩小時向他大談特談萊克斯監(jiān)獄，最后他才說出你的名字?！?br />……